“佐斯，扫描二层地形情况。”
“正在扫描中……己发现新增93个爆破点。”佐斯的机械音罕见地出现了波动。
“93个？！”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要把整个避难所掀翻吗？”
尽管001号避难所号称能抵御百万吨级核爆，但93个精准布置的爆破点足以摧毁任何防御工事。
“没想到被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电子音突然切入通讯频道，随后——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空间剧烈摇晃。天花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混凝土碎块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人类！小心！”
月下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银白的长发在冲击波中飞扬。她纤细的双臂竟硬生生撑住了坍塌的天花板，脚下的地砖在巨力下寸寸龟裂。
“月下！！”德丽莎的惊呼淹没在爆炸的余波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根断裂的钢管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如标枪般激射而来，首接洞穿了月下的胸膛。
“噗嗤。”
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面上，钢管的另一端深深嵌入混凝土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月下的身体晃了晃，但她的手臂依然纹丝不动，死死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血沫，却异常清晰，“会塌的……”
我僵在原地，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尖尖的虎牙。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血瞳，此刻依然明亮如初。
“人类弟弟……”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啊……”
随着军方支撑架的固定，天花板的压力终于减轻。月下的膝盖缓缓弯曲，最终跪倒在地。那根钢管依然插在她的胸口，鲜血在地面蔓延成一片刺目的红。
“月下！月下！”德丽莎跪在她身边，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按压着伤口。主教服的下摆很快被鲜血浸透，变成深沉的暗红色。
观星死死攥着玉玺，指节发白到近乎透明。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月下艰难地抬起手，拭去德丽莎脸上的泪痕。
“德丽莎妹妹……”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别哭……”
当她的目光转向我时，嘴角竟扬起熟悉的弧度，仿佛还是那个缠着我要糖吃的少女。
“记得……”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掌心，“给我烧点草莓蛋糕……”
她的手臂突然垂落。
血瞳中的光芒，熄灭了。
避难所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月下最后的笑容定格在血色之中。她银白的长发铺散开来，像是月光下的雪原。
我机械地跪下来，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掌心里还残留着她偷偷塞给我的东西——一颗沾血的草莓糖。
远处的爆炸声渐渐平息，但我的耳中只剩下死寂。德丽莎的啜泣，观星压抑的呼吸，全都模糊成遥远的背景音。
月下死了，我无法接受不完美的结局....
“佐斯，联系玩偶。”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时空锚点定位于12小时前，凌晨0:00。”
耳机里传来玩偶那带着奇怪韵律的电子音：“这样子你欠的能量会越来越多的。”
“能量又不是不能还。”我咬着牙，指甲陷入掌心，“只要不会造成真空衰变，就给我回溯！”
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紫光。我的意识如同被拉扯的泡泡糖，在某个瞬间“啵”地一声脱离了躯体。穿过扭曲的时空隧道时，我仿佛听见玩偶最后的声音：“记住，你欠的债……”
再次睁开眼时，床头柜的全息时钟显示00:00。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我猛地坐起身，手指颤抖着触碰自己的脸——是温热的。
“佐斯，立即扫描方圆十公里内的异常信号。”我压低声音命令道，同时调出全息地图。视网膜投影上，三个绿色的生命体征正在各自的房间平稳跳动：德丽莎在主卧，观星在书房，月下……月下正在厨房偷吃布丁。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上一次，就是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凌晨之后，一切都崩塌了。
“检测到微弱量子波动。”佐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杂音，“来源……无法定位。”
我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速移动。既然康特罗尔能预判我的行动，那么这次必须出其不意。调出军方加密频道，我输入了一串连佐斯都不知道的备用代码。
“李部长？”通讯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现在是……”
“启动‘夜枭协议’。”我打断他，“重复，启动夜枭协议。授权码Alpha-7-9-0-0。”
电话那头瞬间清醒：“收到。特种部队将在20分钟内就位。”
挂断通讯，我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月光透过纱帘，为偷吃布丁的银发少女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月下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身，嘴角还沾着奶油。
“人类！”她慌张地把布丁藏在身后，“我、我只是来喝水的！”
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突然将她紧紧抱住。她身上熟悉的草莓香波味道让我眼眶发热。
“诶？人类弟弟怎么了？”月下困惑地歪着头，但还是回抱住我，“做噩梦了吗？”
“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我轻声说，“梦见我把你们弄丢了。”
月下突然踮起脚尖，用沾着奶油的嘴唇在我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笨蛋人类！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我们抵达列车站时，晨光才刚刚染亮天际。银白色的磁悬浮列车宛如一柄利剑，静静地卧在轨道上。
“哇！好快！”月下整个人贴在观窗前，鼻尖都压得扁扁的。窗外的景色以惊人的速度向后飞掠，化作一片模糊的色块。“人类你看，这些风景都变成像素块啦！”她兴奋地拍打着玻璃，血红的眼眸里映着飞逝的光影。
我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观星。这位圣贤王正襟危坐，手中的量子手机却显示着《恋爱心理学》的页面。她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猛地锁屏，白玉般的耳尖瞬间染上绯红。
“咳咳……”观星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衣襟，“孤只是……研究现代人的心理状态……”
德丽莎坐在角落，正压低声音通话：“老板，我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是私人事务。”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对，销售报表我己经发到您邮箱了……”
列车以1.5马赫的速度疾驰，车厢内却平稳得如同静止。窗外的云层被撕裂成丝絮状，阳光透过特殊材质的玻璃，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德丽莎妹妹”月下突然扑到德丽莎身上，“你在跟谁打电话呀？”
“月下！别闹……”德丽莎手忙脚乱地挂断通讯，主教服都被扯歪了。她红着脸整理衣领时，我注意到她偷偷瞥了我一眼。
观星不知何时又打开了那本书，这次看得格外专注。我假装没看见她悄悄截图的动作，转头望向窗外。
贵州的群山己经在远方显现轮廓，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列车开始减速，穿过一片薄雾时，阳光在雾滴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各位乘客请注意，即将抵达贵阳东站……”柔和的电子女声在车厢内响起。
月下立刻蹦了起来：“到啦到啦！人类，我们要去哪里玩？”
德丽莎收起手机，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来玩的……”德丽莎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观星终于放下那本书，玉玺在她手中泛着微光：“刺客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吧？”
我望着她们三个迥异却同样关切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窗外的站台越来越近，新的一天正等待着我们。
“我们就是来玩的，只是来早一点而己。”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那些沉重的未来预言压在心底。
“好耶！”月下欢呼着原地转了个圈，银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那我要玩遍所有游乐场！吃遍所有小吃街！”
德丽莎无奈地扶额：“月下，我们不是来……”
“佐斯，帮我订个酒店。”
“我要和人类一起睡！”月下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虎牙闪着狡黠的光。
“月下！”德丽莎和观星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月下坏笑着眨眨眼：“嘻嘻，妹妹们也可以一起来哦”
观星立刻举起竹简作势要打：“成何体统！”但泛红的耳尖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德丽莎则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主教服的衣角，小声嘟囔着“太不知羞了……”
我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们三个截然不同的反应，心中的阴霾暂时被驱散了些许。走出车站时，山峡城特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就这家吧。”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古色古香的民宿，“看起来很有特色。”
月下己经蹦蹦跳跳地冲了进去：“老板！要最大的房间！”
观星端庄地迈着步子，却在经过我身边时轻声道：“刺客先生……你确定只是来玩的吗？”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我回以微笑，没有正面回答。德丽莎默默跟在一旁，时不时偷瞄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前台办理入住时，月下己经迫不及待地研究起房间的娱乐设施：“有温泉！有人类弟弟陪我泡温泉吗？”
“月下！”德丽莎和观星再次异口同声，两人的脸己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房卡。山峡城的群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但我知道，这份宁静可能持续不了多久。至少今晚，就让她们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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