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渊诡城

冰刺破空的尖啸声刺破死寂，荃南烛瞳孔骤缩，猛地拽住苏瑶后衣领向后翻滚。三支冰锥擦着她发梢刺入地面，瞬间凝结的霜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李茂横刀格挡，刀身与冰刺相撞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

"分散！找掩体！"荃南烛的吼声被呼啸的风声撕成碎片。苏瑶踉跄着滚向冰棱凹陷处，怀中令牌突然发烫，映得冰面下的古城轮廓愈发清晰。她瞥见某处废墟中竖立的石碑，碑文竟与兄长书房暗格里的拓片如出一辙——那是记载着双面契约的古老文字。

冰雾中传来锁链拖拽声，比之前的骷髅巨人更沉重千倍。荃南烛举着玉佩疾奔，龙渊佩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扭曲的弧线，照见冰面下数以百计的青铜棺椁，棺盖上雕刻的人面正随着震动缓缓睁眼。他后背发凉，终于明白为何星图上的能量阵纹与古城布局完全重合——整个永夜冰原，根本就是镇压某种禁忌存在的巨型牢笼。

"小心头顶！"李茂的呐喊让荃南烛本能地扑倒。冰穹轰然炸裂，九条白骨巨蟒倒悬而下，蛇信吞吐间喷出腐蚀性黑雾。荃南烛挥剑斩向最近的蟒首，却见剑刃触及白骨的瞬间结满冰晶，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苏瑶摸索着将令牌按在冰面，金色纹路沿着裂缝蔓延，形成光网缠住一条骨蟒。可更多黑雾从裂缝渗出，化作人形虚影扑向三人。李茂长刀狂舞，刀光所及之处，虚影如烟雾般消散，却又在身后重组。他忽然瞥见某个虚影脖颈处的月牙胎记，动作猛地僵住——那分明是他失踪多年的副将！

"别被幻象迷惑！"荃南烛的剑气劈开重重黑雾，玉牌光芒暴涨。他发现这些虚影畏惧玉佩光芒，却又似乎在刻意引诱他们靠近冰层中央的巨大祭坛。祭坛上竖立着七根黑曜石柱，柱顶镶嵌的血玉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隐约勾勒出星图中缺失的那部分。

冰层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苏瑶脚下的冰面轰然塌陷。她坠落瞬间抓住冰棱，却见下方古城街道上，无数身披黑袍的干尸正整齐列队，手中铜铃无风自动，铃舌竟是用人牙磨成。荃南烛毫不犹豫跃下，龙渊佩缠住她手腕向上拉扯，却在触及冰层缺口时被一股无形力量死死拽住。

李茂见状将长刀插入冰面，整个人倒挂着抓住荃南烛脚踝。三人在悬空状态下僵持，下方干尸的铜铃声越来越急促，黑袍下伸出的骨爪几乎要碰到苏瑶的靴底。千钧一发之际，苏瑶怀中令牌突然迸发强光，化作锁链缠住黑曜石柱，将三人猛地拽上祭坛。

祭坛中央的血玉突然炸开，血雾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巨眼。荃南烛感觉意识被强行拽入某个时空夹缝，看见初代黑水盟盟主跪在祭坛前，将自己的心脏剜出嵌入血玉，而祭坛下方镇压的，竟是一团不断吞噬星光的漆黑漩涡。

"这是时空裂隙的核心。"初代盟主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双面契约不过是诱饵，真正的封印早己松动..."画面突然扭曲，苏瑶的兄长浑身浴血出现在裂隙边缘，手中紧攥着半块令牌，而追杀他的黑袍人胸前，赫然绣着与李茂副将相同的月牙印记。

现实中的李茂突然发出怒吼，挥刀斩断缠住荃南烛的黑雾锁链。那些锁链落地后化作万千冰蚁，顺着脚踝往三人身体里钻。苏瑶将令牌按在祭坛凹槽，整座祭坛突然翻转，露出下方首通古城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灯油竟是凝固的人血。

"这些灯不能灭。"荃南烛发现熄灭的壁灯下方，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魔符文。他们沿着阶梯下行，每走一步都感觉空气愈发粘稠，仿佛行走在凝固的血池中。当他们抵达古城街道时，那些列队的干尸突然齐刷刷转头，铜铃摇晃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李茂的长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刀刃上浮现出诡异的血纹。他瞳孔猩红，挥刀便向苏瑶砍去。荃南烛挥剑格挡，双剑相撞的瞬间，龙渊佩光芒暴涨，将李茂笼罩其中。李茂痛苦地抱头跪倒，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荃南烛脑海——他亲眼看见副将被黑袍人控制，记忆被篡改的全过程。

"是血玉的力量。"荃南烛抹去嘴角血迹，"它们能操控人心，还能篡改记忆。"他握紧玉佩，发现玉牌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祭坛血玉相同的纹路。冰原上方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古城开始剧烈摇晃，干尸们纷纷苏醒，铜铃奏响的竟是召唤裂隙中黑暗力量的镇魂曲。

苏瑶突然举起令牌，光芒与玉牌、血玉产生共鸣。三道光束在空中交织，照亮古城中央的巨型雕像——那是初代盟主与黑袍人对峙的雕像，黑袍人手中握着完整的双面契约。雕像基座刻着最后的警告：当三块令牌合一，被篡改的真相将吞噬所有生者。

冰层上方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无数黑影从裂隙中坠落。荃南烛看着手中残缺的星图，终于明白他们不是来封印裂隙，而是成为了开启禁忌的钥匙。古城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被镇压千年的黑暗即将冲破牢笼，而双面契约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