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叶落村(二十一)
南疆,叶落村外,一个铁匠铺中。
一个有着利落的短发,满脸胡渣的壮汉赤裸着身子正教导着一旁的男孩如何挥锤,粗犷的声音响起:“小子,看好了!挥锤子的时候,要调动全身的力量。以腰为轴,每一锤的力道都要相同。这样打出来的铁才算合格。”
说罢,壮汉单手提起比脸还大的锤子就向铁砧上烧得通红的铁块砸去。
“当!”
一锤落下,火花西溅,而壮汉手中的大锤也被力道反震弹起。壮汉没有停下,反而借着这股力道高高举起大锤,又是一锤落下。这一锤又是火花西溅,还卷起一阵气浪。一旁看着壮汉挥锤的男孩被这股气浪掀得连连后退。
这男孩只有十二岁,墨黑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丸子,两鬓各有一缕刘海垂下,额前则有些许碎发随着气浪飞散。
他身着灰白色的劲装,后背绣着黑色竹叶,胸前还披着铁匠的黑色围裙,而一张娃娃脸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身材瘦小,若是看背影再加上那丸子头,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但当他转过身,一双锐利的丹凤眼和琉璃瞳,加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显得整个人意气风发,有种少年英雄的既视感。
看到男孩被掀翻在地,铁匠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挥动着手中大锤子,同时不紧不慢的说着:“根基不稳,后天的马步再加练半个时辰!”
男孩起身,拍了拍双手,稚嫩的声音响起,有些不情愿的回道:“好...”
壮汉点点头,继续挥动手中大锤,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铁砧上的铁块己经被锤得又扁又平。壮汉夹起铁块,进行淬火。
“滋”
一阵雾气飘起,再看铁块时己经变成了一把蔑竹刀。壮汉将刀丢给男孩:“这是东村王姐要的刀,去磨一下,再给刀柄缠两圈青木藤就送过去就赶快回家吧,明天是集会,南国又来人了,你注意些。”
说罢壮汉便到门口的摇椅上躺下,拿着一把蒲扇眯着眼看,自顾自的扇了起来。小孩点点头,抱着刀行了个礼,便走出铺子,来到外面的院中。
整个院子不大,但很干净,小院左边有一棵杨梅树,杨梅树下则有石桌石凳,桌上摆放着各种材料,有磨刀石,雕刻用的小刀,还有一副棋。
右边则摆放了三个大水缸,中间则有道石板铺成的小路。而小院两边的墙壁上则长满了青木藤。男孩走到杨梅树下,将铁匠的挂兜脱下,从桌上拿起磨刀石便走到水缸前。
男孩蹲坐而下,勤勤恳恳的磨着手中的蔑竹刀。每磨二十下便用水浇灌一次,每浇灌两次就换一面。男孩很明显经常磨,手上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就将手中刀磨好。随后走到墙边,一刀挥下,一根藤蔓便悄然落下。男孩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
此时院中有只小小的身影悄悄来到男孩背后,伸出的双手欲要图谋不轨......
男孩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阿姐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做。”
身后来人跺跺脚,傲娇的开口:“一点也不好玩,阿弟你以前不这样的!”
子殇转身,只见一个扎着双羊角辫,长相甜美又稚嫩的女孩正嘟着嘴抱怨着自己,女孩瘦瘦的比子殇高一个头,但只有十西岁。别问为什么十西岁的女孩比十二岁的男孩高这么多,你仔细回想一下在小学,比你高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多...
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脸色红润,充满了年轻活力的气息。眼神中满是清澈明亮,妥妥的美人胚子。再看女孩着装,整体是件白色长摆衣,但上半身还穿了一件淡红色无摆衣袍,腰间的黑色束腰上挂着两只锦囊。靠近些还能闻到锦囊中飘出淡淡的牡丹香。
女孩是同村姬家的孩子,叫姬紫苑。两人的母亲是关系莫逆的好友,在两人出生后不久,南疆几个寨子发生动乱,姬蜜儿的父亲不幸在这场争斗中丧生,只留下了姬紫苑和她母亲在村中生活。子殇的母亲见她们孤儿寡母,加上与姬母感情深厚,便搬到姬家对门方便照顾。因此姬蜜儿与子殇便从小一起长大,到如今两人感情十分要好,算是村中知名的青梅竹马。
子殇有些讨好的开口:“好啦阿姐,别生气了。明天是几个寨子的集会,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姬紫苑眉头一挑:“这还差不多。”
“哎呀,差点忘了。”姬紫苑一拍脑门。
朝铁匠屋内走去,对着摇椅上的男子恭敬一礼,随后开口问道:“唐铸师傅,我娘前些日子在您这定了二十枚银针,我来拿一下。”
唐铸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说道:“银针在后屋的木匣里,让那小子帮你拿出来吧。”
子殇走上前来,对着紫苑微微一笑:“阿姐,稍待片刻。”
说罢便走进后屋,没一会就抱着一个木匣子出来。唐铸依旧没有睁眼,而是丢给子殇一个袋子说道:“明天是集会,给你放天假,袋子里是这半月的工钱。今天天气不好,你和你的小女友还是注意些,早点回家。”
姬紫苑红着脸娇羞的说道:“唐师傅就会打趣人,我们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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