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无处不在的疼痛。
沈沐研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千万根针在刺她的肺部。周铭的"记忆重构"实验己经进行了...多久了？一小时？一天？在黑暗的囚室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醒了？"周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
沈沐研本能地闭上眼睛，但强光还是穿透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印记。她感到一只手粗暴地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第二次实验要开始了。"周铭戴着口罩的脸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眼睛因为兴奋而微微凸出，"这次会加大剂量。"
沈沐研的喉咙干涩得像沙漠，但她还是挤出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
周铭笑了，声音像是生锈的金属摩擦："因为你是7号啊，沈警官。完美的7号实验体。"
7号。又是这个编号。沈沐研努力集中涣散的思维，试图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没等她多想，周铭己经拖着她走向房间中央的金属椅子。
"不...不要..."沈沐研虚弱地挣扎，但药效未退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周铭轻松地将她按在椅子上，皮带扣住她的手腕和脚踝。沈沐研这才看清囚室的全貌——一个改装过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显示屏和医疗设备，角落里堆着各种药剂和器械。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顶的金属装置，形似牙医用的照明灯，但连接着数十条电线。
"你知道江沐橙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周铭突然问，一边调整着设备参数。
沈沐研的心跳漏了一拍。江震的死是江沐橙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成为警察的原因。
"你...杀的。"她嘶哑地说。
周铭摇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不完全是。江震发现了我们的实验，想阻止。但他不知道，实验己经成功了...就在他身边。"
他俯身靠近沈沐研，呼吸喷在她脸上："七个孩子，七个完美的实验体。你是最后一个，7号。最特别的一个。"
沈沐研的血液几乎凝固。七个孩子？实验体？她是什么实验的一部分？但她的父母只是普通医生啊...
"你...胡说..."她艰难地说。
周铭不以为意，拿起一个针管："这次会有点疼。但为了科学，这点牺牲值得，对吧？"
针头刺入手臂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几秒钟后，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沈沐研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很好！"周铭兴奋地记录着仪器数据，"神经元反应比上次强烈20%！"
疼痛达到顶峰时，沈沐研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即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反抗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折磨。要想活下去，要想逃出去，她必须...配合。
"停...停下..."她虚弱地抬起手，"我...配合...你要什么...我都配合..."
周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聪明的决定，沈警官。"
他关掉设备，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沈沐研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服。
"我...不想再疼了..."她故意让声音颤抖，装出崩溃的样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周铭满意地点头："很好。首先，告诉我你和江沐橙的关系。"
沈沐研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同事...只是同事..."
"撒谎。"周铭按下按钮，一阵微弱的电流穿过沈沐研的身体，让她痛苦地弓起背，"我看到你们相处的样子。她对你很特别。"
沈沐研咬紧牙关："她...只是照顾新人..."
周铭冷笑："江沐橙从不'照顾'任何人。她父亲死后，她就像块冰。但你..."他俯身，首视沈沐研的眼睛，"你融化了那块冰。为什么？"
沈沐研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情绪："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电流，比上次更强。沈沐研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无声的痉挛。
"配合，沈警官。"周铭轻声说，"否则会更疼。"
沈沐研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她必须演戏，必须争取时间。江沐橙一定会找她，一定会。
"我...喜欢她。"沈沐研低声说，半真半假，"但她...不喜欢我。只是...责任。"
周铭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假。片刻后，他点点头："合理。江震的女儿确实不懂感情。"
他走向控制台，背对沈沐研调整设备。沈沐研趁机观察囚室——没有窗户，唯一的门在右侧墙角；墙上有一个通风口，太小无法逃脱；角落里堆着几个箱子，上面标着"7号实验"。
"你知道吗？"周铭突然说，依然背对着她，"江沐橙会来救你。"
沈沐研的心跳加速，但她强迫自己表现得不屑一顾："她...不会。警队规定...不向绑匪妥协..."
"但她会为你破例。"周铭转身，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就像她父亲为另一个7号实验体破例一样。"
沈沐研皱眉："什么...意思？"
"江震死前保护的最后一个孩子..."周铭轻声说，"就是你啊，沈沐研。"
这个信息如同炸弹在沈沐研脑海中爆开。江震保护过她？什么时候？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
"你...胡说..."她摇头，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是真的吗？
周铭不理会她的质疑，拿起一个奇怪的装置走向她："第二阶段开始。这次是记忆激活。"
装置戴在头上，像一顶金属帽子，内侧布满细小的电极。沈沐研本能地退缩，但皮带牢牢固定着她。
"不...不要..."她真的害怕了。记忆是她最后的防线，如果连这个都被篡改...
"放松。"周铭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像医生对病人说话，"很快就会结束。"
开关按下。
世界爆炸了。
沈沐研的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医院的白色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个穿警服的男人俯身看她，灰蓝色的眼睛充满担忧...江震？然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和一声枪响...
"啊——！"她尖叫起来，那些画面如刀片般切割着她的意识。真实还是虚构？记忆还是幻觉？
周铭紧盯着显示屏上的脑电波图，兴奋地记录："太棒了！海马体激活程度超出预期！"
疼痛达到顶峰时，沈沐研的意识开始游离。她看到自己小时候，躺在病床上，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周铭？不，更年轻...旁边还有一个女孩，灰蓝色的眼睛...江沐橙？
"停...下..."她虚弱地哀求，"求你了..."
周铭充耳不闻，继续调整参数："快了，快了...马上就能看到核心记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周铭猛地抬头，警觉地看向门口。
"什么...？"
又是一声闷响，这次更近。周铭迅速关闭设备，沈沐研头上的电极停止工作，但残留的疼痛仍在神经中肆虐。
"看来你的江队长比我想象的快。"周铭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可惜，游戏到此为止了。"
他走向门口，又回头看了沈沐研一眼："别担心，我会回来完成实验的。毕竟...你是最完美的7号。"
门关上，锁死。沈沐研瘫在椅子上，浑身被汗水浸透。那些闪回的画面仍在脑海中翻腾——医院，江震，年幼的江沐橙...它们是真的吗？她和江沐橙的过去有某种联系？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沈沐研的心跳加速——是江沐橙吗？她真的来了？
她挣扎着试图挣脱皮带，但太，只磨破了手腕的皮肤。绝望中，她注意到椅子扶手上有一个螺丝松动了一点点。她用尽全力晃动身体，让椅子向那个方向倾斜。
一下，两下...螺丝终于松动了！皮带稍微松了一点，足够她抽出一只手。很快，其他束缚也被解开。
沈沐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头晕目眩。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出口...但门被锁死了。通风口太小，唯一的出路是...
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箱子上。翻开第一个，里面是医疗用品；第二个装着文件；第三个...是一套工具！
沈沐研抓起一把螺丝刀，踉跄着走向门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枪声和喊叫。其中一个声音让她瞬间泪目——是江沐橙！她真的来了！
"江队！"她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在这里！"
没有回应。枪声继续，越来越近。沈沐研颤抖着手开始撬锁，但技术太差，螺丝刀在锁孔里打滑。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灰尘从天花板落下，灯光闪烁几下后熄灭了。黑暗中，沈沐研听到门外有人倒地的闷响，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沈沐研！"江沐橙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如刀。
"这里！"沈沐研拍打门板，"江队！我在这里！"
又是一声巨响，门锁被暴力破坏。门开了，手电筒的光束照进来，刺得沈沐研眯起眼。光束后是江沐橙的脸——灰蓝色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有血迹，但看到沈沐研的瞬间，眼中的冰冷化作了...什么？欣慰？心疼？
"沈沐研..."江沐橙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她冲进来，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沈沐研，"没事了...我来了..."
沈沐研瘫在她怀里，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到江沐橙眼中的关切和...某种更深的情感。
"我知道...你会来..."她虚弱地说，然后意识终于支撑不住，陷入黑暗。
最后的感觉是江沐橙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她，仿佛永远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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