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废弃工业区，枪声震耳欲聋。沈沐研趴在掩体后，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溅起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她啐出一口血沫，对着无线电大喊："师哥！三点钟方向！狙击手！"
"看到了！"张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掩护我！"
沈沐研一个翻滚，半蹲起身，手中的92式手枪连续开火！砰砰砰！三枪压制住对面火力点，给张明创造移动机会。
"走！"她厉喝。
张明如离弦之箭冲出掩体，战术手电的光束在昏暗的厂房中划出锐利轨迹。他刚冲到一半，沈沐研突然看到远处窗口一闪而过的反光——第二个狙击手！
"卧倒！"她尖叫。
太迟了。枪声响起，张明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开一朵血花。他踉跄几步，重重栽倒在地。
"师哥！"沈沐研目眦欲裂。
耳机里传来林顷舟冷静的声音："B区交火。无法支援。"
江沐橙的声音同时响起："...坚持。两分钟。"
两分钟？！张明可能连二十秒都撑不到！沈沐研咬牙，猛地扯下耳机。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掩体后跃出，以之字形路线疯狂冲向张明！
子弹在她脚边炸开，一发擦过手臂，火辣辣的疼。她不管不顾，扑到张明身边，拽住他的战术背心就往最近的掩体拖。
"咳咳...师妹..."张明虚弱地睁开眼睛，嘴角溢出血沫，"走...别管我..."
"闭嘴！"沈沐研骂道，一边拖着他后退一边朝狙击手方向盲射几枪，"师哥你他妈别死！小美姐还怀着孕呢！"
提到小美，张明的眼神一凝。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孩子..."
"别动！"沈沐研将他拖到一堵断墙后，迅速检查伤势。子弹贯穿右胸，离心脏只差几厘米，鲜血汩汩涌出。她撕开急救包，用力按在伤口上，"操！师哥你真他妈沉！"
张明脸色惨白，呼吸越来越弱。沈沐研注意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休克前兆！
"咳咳...咳咳咳..."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刚才的冲刺让她旧伤复发。但现在顾不上这个了。
"师哥！醒醒！"她拍打张明的脸，"这家没师妹我得散！你他妈别睡！"
张明的眼皮缓缓下垂。沈沐研咬牙，一把扯开他的战术背心，俯身做人工呼吸！一次、两次...她抬头观察，张明仍然没有自主呼吸。
"操！"她再次俯身，将空气强行吹入他的肺部，"师哥！醒醒！"
远处传来脚步声——敌人在逼近。沈沐研置若罔闻，全神贯注于急救。第三次人工呼吸后，张明猛地咳嗽起来，终于恢复了微弱呼吸！
"哈！"沈沐研咧嘴一笑，满嘴是血，"活了吧！多亏师妹我！"
张明虚弱地眨眼："...帅..."
沈沐研刚要回答，突然警觉地抬头——脚步声更近了！她迅速架起张明："能动吗？"
张明摇头，脸色灰败："走...别管..."
"放屁！"沈沐研架起他，踉跄着往最近的废弃小屋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手臂的伤口火烧般疼痛，但她咬牙坚持。
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在墙上凿出一排弹孔。沈沐研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将张明安置在角落："师哥...撑住..."
她快速检查弹药——只剩五发了。外面至少还有三个敌人，加上那个狙击手...
"师妹..."张明抓住她的手，"走..."
沈沐研摇头，突然眼睛一亮："师哥！看我两枪救场！帅死你！"
她猛地转身，从窗口连开两枪！砰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狙击手被击毙了！
"帅不帅？"沈沐研回头得意地问，但张明己经再次陷入昏迷。她探了探他的脉搏——微弱但还在跳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沐研深吸一口气，从张明腰间摸出他的配枪——还有七发子弹。她将两把枪都上膛，最后看了张明一眼："师哥...等我。"
她冲出小屋，故意暴露在开阔地："嘿！孙子们！来追我啊！"
敌人果然被吸引，调转方向追来。沈沐研边跑边回击，将敌人引离小屋。子弹呼啸而过，一发擦过她的大腿，她踉跄了一下，但立刻调整姿势继续奔跑。
"江队！林姐！"她边跑边喊，"师哥在小屋！东侧！"
没有回应。无线电早就扔了，她只能祈祷她们能听到。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子弹耗尽，她拐进一条窄巷，突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江队！"她抬头，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江沐橙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举枪射击。追在最前面的敌人应声倒地。林顷舟从另一侧包抄，精准点射解决剩余两人。
"...伤？"江沐橙简短地问，眼睛扫过沈沐研流血的手臂和大腿。
沈沐研摇头："没事！师哥...小屋...重伤..."
江沐橙点头，对着无线电："...医护。东侧小屋。张明重伤。"
林顷舟己经冲向小屋方向。沈沐研想跟上，但腿一软差点跪倒。江沐橙一把扶住她："...别动。"
"我没事！"沈沐研挣扎，"师哥他..."
"...林顷舟去了。"江沐橙按住她，"...包扎。"
沈沐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势——右臂被子弹擦掉一块肉，大腿的伤口也在流血。刚才的肾上腺素让她忽略了疼痛，现在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江沐橙利落地撕开急救包，给她简单包扎。沈沐研咬着牙，眼睛一首盯着小屋方向："江队...师哥会没事的吧？"
"...嗯。"江沐橙简短地回答，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林顷舟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活着。送医。"
沈沐研长舒一口气，差点哭出来："太好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小美姐...她知道吗？"
江沐橙摇头："...暂时保密。"
沈沐研点头。小美怀孕才三个月，不能受刺激。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去医院..."
江沐橙扶着她，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救护车。林顷舟己经将张明抬上担架，医护人员正在紧急处理。张明的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己经渗出血来。
"师哥..."沈沐研轻声唤道。
张明没有反应，只有监护仪上的波形证明他还活着。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推上救护车，车门关闭前，沈沐研看到林顷舟跳了上去——她将全程护送。
救护车呼啸而去。沈沐研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江沐橙及时扶住她："...去医院。"
沈沐研摇头："先...汇报..."
"...伤重。"江沐橙不容拒绝地说，"...命令。"
沈沐研知道争不过她，只好点头。江沐橙半扶半抱地把她送上另一辆救护车。车门关闭前，沈沐研最后看了一眼战场——弹壳遍地，血迹斑斑...师哥倒下的地方，一滩暗红的血格外刺目。
她握紧拳头。那些混蛋...一个都别想跑！
——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沈沐研的伤口己经处理完毕，手臂和大腿缠着绷带，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江沐橙站在窗边，灰蓝色的眼睛盯着远处的夜空。林顷舟去办理手续了。
局长匆匆赶来："情况？"
江沐橙简短汇报："...张明。胸口中弹。手术中。"她看了眼沈沐研，"沈沐研...两处枪伤。稳定。"
局长走到沈沐研面前："沈警官...发生了什么？"
沈沐研深吸一口气，将行动细节一一道来。他们原本是去抓捕一伙军火贩子，情报显示只有三人，但实际遭遇了至少八名全副武装的敌人。张明为了掩护她和另一名新警员，暴露在狙击手视线下...
"...是我的错。"沈沐研声音哽咽，"我应该先确认狙击点的..."
局长摇头："不是你的责任。"他皱眉，"情报有误...要彻查。"
江沐橙点头："...内鬼。"
沈沐研瞪大眼睛："什么？"
"...狙击手。"江沐橙解释，"...提前埋伏。知道路线。"
沈沐研心头一凛。是啊，那个狙击手的位置太精准了，正好在他们行动路线上...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局长面色阴沉："查。一查到底。"他看了眼手术室，"张警官...家人通知了吗？"
江沐橙摇头："...怀孕。暂缓。"
局长叹气："瞒不了多久..."
"我去说。"沈沐研突然道，"小美姐...应该从我这里知道。"
江沐橙皱眉："...伤。"
"我没事。"沈沐研坚持，"师哥是为了救我才...我应该告诉小美姐。"
局长思考片刻："等手术结束。看情况再说。"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子弹取出来了。但伤到了肺动脉，失血过多...现在靠ECMO维持。接下来48小时是关键期。"
沈沐研的眼泪瞬间涌出："医生...他能挺过来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情况不乐观。但...张警官身体素质好，有希望。"他看了眼局长，"家属...？"
局长摇头："暂时...由我们处理。"
医生点头离开。沈沐研擦掉眼泪，转向江沐橙："江队...我要去见小美姐。"
江沐橙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一起。"
——
小美家门前，沈沐研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她的伤口还在疼，但比起心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门开了。小美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惊讶地看着她们："沐研？江队？这么晚了..."她的目光落在沈沐研的绷带上，"你受伤了？"
沈沐研强忍泪水："小美姐...师哥他..."
小美的脸色瞬间变了："张明怎么了？"
"...任务中受伤。"江沐橙轻声说，"...手术完成。在ICU。"
小美的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站稳："严重吗？"
沈沐研点头，眼泪终于落下："胸口中弹...医生说...48小时危险期..."
小美的手下意识护住腹部，脸色苍白如纸。但她出奇地冷静："带我去见他。"
江沐橙点头："...车在外面。"
小美转身进屋，几分钟后拿着一个小包出来："走吧。"
车上，小美一首沉默。沈沐研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是小美先打破沉默："他...是为了救人？"
沈沐研点头："掩护我和一个新警员...狙击手..."
"我就知道。"小美苦笑，"那个白痴...总是冲在最前面..."她的手轻轻抚过腹部，"宝宝...还没见过爸爸呢..."
沈沐研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小美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闭嘴。"小美厉声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混蛋的错。"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也是泄露情报的内鬼的错。"
江沐橙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查。"
小美点头："查出来...我要亲手宰了他。"
医院ICU外，林顷舟己经在等候。她简单汇报了最新情况："...稳定。未醒。"
小美换上无菌服，独自进入ICU。透过玻璃窗，其他人看到她站在病床边，握住张明的手，低头说着什么。监护仪上的波形依然微弱但稳定。
沈沐研靠在江沐橙肩上，泪水浸湿了她的制服："江队...师哥会好的吧？"
江沐橙轻轻搂住她："...嗯。"
林顷舟站在一旁，罕见地拍了拍沈沐研的肩："...坚强。"
沈沐研点头，擦干眼泪。是的，她必须坚强。为了师哥，为了小美姐，为了未出生的宝宝...也为了揪出那个内鬼！
她看向ICU里的两人，默默发誓——不管是谁出卖了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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