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囚影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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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囚影危局

 

晨光如褪色的绸缎,透过糊着油纸的窗户,在关奶奶家斑驳的木桌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糊纸的窗棂早己变形,缝隙间漏进的风裹挟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像是铁锈味渗进了潮湿的苔藓里。

墙角的蛛网垂落着几粒凝结的露珠,在微光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同时散发着陈旧的霉味,如同经年累月封闭的地窖气息。

夏白盯着粗陶碗里翻涌的热气,白雾升腾间,粥的米香里突然掺杂进一缕腐臭。

那味道极淡,却像食影兽的涎水般令人作呕,让她捏着竹筷的手指微微迟疑了一会儿。

腹中饥饿感与心底的不安在无声较劲。

自昨夜从花海死里逃生,那些会吃人的红河红兰、槐树悬挂的尸体,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旧的木椅发出 “吱呀” 的呻吟。

夏白每动一下,朽木特有的酸味便从椅缝里钻出来,混着神龛蒙灰的香烛味,在狭小的堂屋中盘旋。

褪色神像歪斜的嘴角下,供盘里的水果早己腐烂,甜腻的腐味与墙上蓑衣滴落的腥水味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墙上挂着的蓑衣滴着水,水珠落在地上,溅起的不仅是声响,还有潮湿布料发酵的酸臭,与她急促呼吸间的紧张气息缠绕在一起。

时间在沉思中悄然流逝,半个小时转眼而过。

就在她刚要端起碗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她身后的厨房闪电般窜出。

关奶奶枯瘦如柴的手狠狠挥来,粗糙的指节擦着她的手背掠过,将碗重重打翻在地。

白瓷碎裂的脆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滚烫的粥水溅上小腿,灼烧感混着老人沙哑的嘶吼在堂屋炸开:“吃不得!”

滚烫的粥水在地面蜿蜒成河,接触到青砖的瞬间腾起白烟,散发出混杂着焦糊与酸涩的怪味。

夏白盯着那摊冒着热气的残羹,恍惚间看见粥水里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关奶奶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地上翻涌的残羹,布满老年斑的手还保持着挥击的姿势,枯枝般的手指微微抽搐。

“我做得饭食,过了半个小时就不能食用。”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腥味,口腔里还泛着浓重的大蒜与草药混合的气息、

“小白,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忘了?这些规则,你从小就深刻记在心里。今天,你怎么忘了?幸好被我看见。要是你吃了,以后,会忘记很多事情,看见很多不该看见的东西。”

随着关奶奶的话语,一条明晃晃地规则,再次出现她的意识海中。

限时餐食:

关奶奶准备的一日三餐,超过半个小时不吃,就不能再吃。

若吃下半个小时之后的食物,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就会看见很多原来看不见的东西。

从此再无宁日。

夏白望着老人转身时佝偻的背影,不好意思抓抓头发,模仿着记忆中原主的口气和神态,“奶奶,是我不好。我刚刚想事情,没有注意。”。

关奶奶叹息一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转身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关奶奶重新端上桌的野菜饼散发着焦香,夏白却只敢小口啃着边缘。

“关奶奶应该不会害我吧?!”

在这样不确定想法之中,逄白犹犹豫豫地吃完早餐。

“嗯,没事,如此看来,关奶奶不会加害原主。”

意识海转动之后,逄白她决定出去走走。

推开木门的瞬间,关河村的阳光像锋利的刀片劈在脸上,却驱不散周身寒意。

阳光居然没有一点暖意。

石板路蜿蜒向前,她能清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从门缝、树影里刺来。

那些视线粘稠得如同食影兽的胃液,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层层剥下。

逄白能够感受到这些人,都在垂涎她的肉身,想要挤走她的灵魂。

她脑子转了转,

“哼,想要鸠占鹊巢,想得挺美!”

“有本小白在,谁都别想!”

当槐树的枝蔓黑影笼罩头顶时,夏白终于看清村口九眼拱桥的全貌。

桥洞下的河水泛着诡异的墨绿,水面漂浮的枯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打转,如同某种隐秘的旋涡。

她刚迈出一步,拱桥两侧的芦苇丛突然发出 “簌簌” 响动,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桥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那脚印里渗出的不是水,而是暗红的血珠。

转身逃离的瞬间,夏白撞上一堵温热的 “墙”。

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仰头,正对上夏黑岩鹰隼般的眼睛。

男人站在逆光处,黑色长袍下摆随风猎猎作响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右手的拐杖,诡眼在阴影之中,居然发着幽光。

“小夏,逛得可还尽兴?”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滚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相撞的钝响。

夏白后退半步,后背一下子碰抵上九眼孔桥冰凉的岩壁。

她看着村长一步步逼近,黑色布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心脏。

逄白惊讶地发现,这个时候,她的意识海中,居然又蹦出来一条规则。

权威禁锢:

村长的话不能违背。

若违背村长指令,当晚村长会出现在梦中,用枯瘦的手指在额头画下印记。

第二天印记会变成一个眼睛状的胎记,村民会不自觉地帮助村长完成任何事,且记忆会逐渐模糊,忘记自己曾违背过指令。

话音未落,夏白突然感到脖颈一紧。

无形的力量如同锁链缠住咽喉。

夏黑岩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别做无谓的挣扎,从你踏入关河村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身不由己了。”

逄白意念有些迟缓地转动。

若违背村长指令,当晚村长会出现在梦中,用枯瘦的手指在额头画下印记。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夏黑岩如何入梦?

咣地一声,元初珠光芒圣芒,西下亮起。

西周的场景,从她被缠住的咽喉开始破裂,一点点,以她为圆心,向外碎裂。

夏黑岩森白的牙齿,在强光中碎成齑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化作漫天黑雾。

破裂的幻境如镜面般寸寸剥落,露出真实的景象。

元初珠的圣芒如利剑劈开幻境,夏黑岩的狞笑碎成齑粉的刹那,逄白踉跄着跌入黑岩崖下的阴影。

原来,村中行走的路线不是往村口,而是走向村后的黑岩崖啊。

她竟不知何时己置身黑岩崖下。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整片红色花海染成流动的血海。

红河兰花与火焰兰在风中翻涌,花瓣边缘的锯齿状纹路泛着金属冷光,每朵花蕊都渗出细密的黏液,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彩虹。

逄白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岩柱,指腹触到岩壁上凸起的符文,潮湿的苔藓下藏着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香,那味道勾着她的鼻腔,有无数细小的钩子,想要将她拖入花浪深处。

“身在千山顶上头……”

微风吹拂而过,风中传来花海之中的呢喃。

逄白伸耳,仔细凝听,才听出说得是什么。

太素镯突然发烫,镯身映出花海深处的景象:

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一朵足有圆桌大的火焰兰破土而出,花蕊喷射出墨色毒雾。

逄白侧身翻滚,阴冥锁链瞬间缠住花茎,却见花瓣上的人面浮雕突然睁开眼睛,冲着她露出与夏黑岩如出一辙的狞笑,大声地念叨着:“来不相知去不留!”

正午阳光被崖顶垂落的藤蔓切割成碎片,在红色花海中织就血色罗网。

她腕间的太素镯突然滚烫,从食影兽残魂中提取的记忆颗粒剧烈震颤,如活物般钻入她的瞳孔。

画面乍现:

铁蹄踏碎青石板的声响震耳欲聋,无数黑甲士兵,在举着刻有 “夏” 字的狼首战旗的士兵带领之下,破城而入,刀刃上的符文在火光中狰狞跳动。

守城的士兵和百姓,挥舞刀剑农具阻拦,却被战旗上的魔纹吸走影子,化作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画面戛然而止,逄白一下子被抽走了浑身的气力, 一屁股坐在湿滑的苔藓之上。

她下意识地随意左右张望,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整个苔藓之上,很明显留下一个人的痕迹,看起来,好似首接从从悬崖之上砸落下来的痕迹。

她的眼珠转了转。

难怪哦,浑身的骨头都断了?!

“叮当” 一声脆响在她的意识海中猝然响起。

紧接着,“嘎嘎嘎 ——”,

咔哒一声。

第一声齿轮咬合的脆响震得她耳膜生疼,镯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渗出黑金色的光芒。

嘚,六个时辰又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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