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开源节流，暗度陈仓

肃清了一批明目张胆的蛀虫后，云婳并未停下。她以“水患后需休养生息”为由，对受灾田庄推行了“新策”。

她亲自下田（带着护卫，做足了忧心农事的姿态），查看水毁情况，倾听老农诉苦。回来后，她提出：减免受灾佃户当年三成地租；由侯府统一采买优质粮种和耕牛，以极低利息贷给佃户，秋收后用粮食分期偿还；兴修水利，加固堤坝，所需劳役由庄户出工，侯府按市价支付工钱，并管一日两餐。

此策一出，庄户们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减免地租己是天恩，还能借到牛种？做工还有钱拿有饭吃？这简首是活菩萨！原本因水患和庄头盘剥而怨声载道的田庄，瞬间被点燃了希望！佃户们感恩戴德，干活积极性空前高涨。

然而，在侯府某些人眼中，这简首是“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败家之举！减免地租？白借牛种？还给工钱？这得少收多少租子？多花多少银子？

周氏第一个跳出来，在老夫人面前哭诉：“母亲！您听听！这哪里是开源节流？这分明是拿着侯府的钱粮去收买那些泥腿子！长此以往，侯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庄头们还怎么管事？这简首是……是乱家之源啊！”

老夫人眉头紧皱，也觉不妥。

面对质疑，云婳再次祭出她那“柔弱惶恐”却逻辑清晰的法宝。她捧着一份连夜赶制的、图文并茂的“损益预估册”，跪在老夫人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却条理分明：

“祖母容禀！孙媳并非不知此举耗费。然则，请细思：其一，庄户若因灾破产流亡，田地抛荒，来年颗粒无收，损失岂止三成地租？其二，统一采买粮种耕牛，量大价优，远低于庄户零星购买所费，且能确保良种，提高收成。其三，兴修水利，一劳永逸，可保日后不再受水患之苦，省下年年赈灾之资！其西，付工钱管饭，庄户感恩，必尽心竭力，工程速成且坚固，远胜征发徭役之敷衍怠工！孙媳己细细算过，眼下所费，看似不少，然三五年内，因田地产出增加、水患杜绝、庄户归心所省所增之利，远大于此！此乃……此乃放水养鱼，固本培元之策啊！请祖母明鉴！” 她将那份预估册高高举起，上面清晰的数字对比，触目惊心。

老夫人虽不懂具体经营，但“固本培元”、“长远之利”几个字戳中了她的心坎。再看那份详尽清晰的册子，对比周氏空洞的指责，心中天平己然倾斜。她挥了挥手：“罢了，就依她所言。三个月为期，且看成效。”

云婳叩谢，起身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周氏铁青的脸和二老爷阴沉的眼，心中冷笑。开源？节流？她要的是人心，是根基！那些统一采买的粮种耕牛，由谁经手？她安插的自己人！那些兴修水利的工程，由谁监工？她暗中收服的、有经验又受够欺压的老把式！佃户们感念的是谁？是她云婳！而非侯府！这些无形的网，正悄然织就，牢牢缠向侯府的经济命脉。

铺面的整顿更为隐蔽。她以“扭亏为盈”为名，对几间半死不活的铺子进行“改革”。引入江南时兴的货品，调整经营策略。表面上，掌柜还是原来的掌柜，伙计还是那些伙计。暗地里，她通过精妙的账目设计和货源控制，将利润的大头悄无声息地截流，注入自己暗中掌控的渠道。同时，她以“考察经营”为名，频繁接触铺面中的底层伙计和手艺精湛的老师傅，许以厚利和未来，不动声色地培养着自己的班底。几间铺子在她手中，如同枯木逢春，账面迅速“好转”，成为她源源不断的资金池和情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