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虎牢关内弥漫着稀薄的晨雾和一夜未散的烟火气。吕布一身暗金细鳞甲,外罩素色战袍,方天画戟由亲卫扛着,只按着腰间环首刀,大步流星地走向关城西南角那片愈发拥挤的流民营地。血腥味混杂着土腥、汗味和排泄物的气息扑面而来,孩童的啼哭、伤者的呻吟、妇孺压抑的啜泣交织成一片愁云惨雾。
临时搭建的几座巨大粥棚前,早己排起了长龙。面黄肌瘦的流民捧着破碗陶罐,眼巴巴地望着棚内热气腾腾的大釜。几个穿着体面绸衫、腆着肚子的本地粮商,正围在粥棚管事身边,唾沫横飞。
“王管事!这粥不能再稀了!再掺水,那跟清水有啥区别?”一个粮商指着釜里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声音尖利,“温侯昨日可是下令,要保证口粮!我们几家可是‘借’了粮的!”
管事是个干瘦的老吏,满头大汗,连连作揖:“李掌柜息怒!息怒啊!实在是…实在是人多粮少,小人也是没法子啊!温侯的令小人不敢违,可…可库里的粮,小人算来算去,若按之前的稠度,连三天都撑不到头啊!”
“撑不到?”另一个粮商嗤笑一声,三角眼瞥着排队的流民,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那是你们当兵的和这些泥腿子吃得太多了!依我看,当兵的吃干,这些流民嘛…有口稀的吊着命就成!饿死几个老的病的,还能省下粮食!温侯心善,可也得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
“你!”管事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排队的流民听得清清楚楚,一股绝望的骚动在人群中蔓延。一个抱着啼哭婴儿的妇人腿一软,瘫坐在地,无声地流泪。几个青壮汉子攥紧了拳头,眼中有怒火在烧,却敢怒不敢言。
“哦?本侯倒不知,何时轮到你等商贾,来替本侯‘掌兵’了?”一个冰冷沉凝的声音,如同重锤,猛地砸碎了这压抑的喧嚣!
吕布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出现在粥棚旁,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个粮商。他身后,荀彧、张辽、王恪按刀肃立,亲卫虎视眈眈。
“温…温侯!”几个粮商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浑身筛糠,“小…小人失言!小人该死!小人只是…只是忧心军粮不足,一时口不择言…”
“忧心军粮?”吕布走到那口稀粥大釜前,拿起长柄木勺,舀起一勺几乎清澈见底的粥水,冷冷道,“那本侯问你,这粥,你们自己喝得下去吗?”
粮商们面无人色,抖得更厉害了。
吕布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排队的流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啸般传遍营地:“都听着!本侯吕布在此立誓!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为我守关流血的将士,和随我吕某避祸的父老乡亲!粮少,是暂时的!本侯己派人去取!在粮到之前——”
他猛地将木勺掷回釜中,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所有人,无论兵民,口粮一律均分!从今日起,本侯与尔等同食此粥!谁敢克扣一粒粮食,中饱私囊,或再敢妖言惑众,动摇人心——” 他“锵”地一声拔出腰间环首刀,雪亮的刀锋在晨光下闪过一道寒芒,首指那几个的粮商,“犹如此棚!”
刀光一闪!
咔嚓!
支撑粥棚的一根粗大木柱应声而断!整个粥棚猛地向下一塌,灰尘簌簌落下!釜里的稀粥溅了一地。
“啊——!”粮商们和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后退。
吕布收刀入鞘,看都不看那倒塌的粥棚,厉声下令:“王恪!”
“末将在!”
“带人,即刻清点所有存粮!包括昨日缴获,包括这些‘义商’所‘借’,一粒不许漏!按人头重新均分,由你亲兵营监督熬煮发放!再敢有粥稀如水者,提头来见!”
“诺!”王恪抱拳,杀气腾腾地一挥手,一队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扑向粮仓方向。
“荀彧!”
“彧在!”
“立刻组织人手,清点流民中所有能劳作者!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能动!伐木、采石、加固营地、清理废墟、收集一切可用之物!本侯不养闲人!劳作换粮!今日出力者,今晚粥里多一勺干饭!”
“遵命!”荀彧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身去安排。
吕布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几个面如死灰的粮商身上,声音如同腊月寒风:“至于尔等…‘忧心’军粮,其情可悯。李掌柜,本侯听说你仓中尚存陈粟八百石?赵东家,你城外田庄新麦该有千石入库了吧?还有孙员外……”
吕布每点一个名字,报出一个数字,那被点名的粮商就如遭雷击,脸色惨白一分。这些数字,比他们实际存粮只多不少!
“本侯‘借’粮令下,尔等推三阻西。如今却在此指手画脚,嫌粥稀?”吕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是觉得本侯的刀,不够利?张辽!”
“末将在!”
“带一队兵,跟着这几位‘义商’,去他们仓库田庄!按本侯刚才说的数目,‘借’粮!一粒不少!告诉他们,这粮,是虎牢关万千军民活命的粮!谁敢阻拦,以通敌论处,就地格杀!”
“末将领命!”张辽狞笑一声,大手一挥,“带走!” 兵士立刻如狼似虎地将那几个如泥的粮商架了起来,拖死狗般往外拖去。
“温侯饶命啊!小人愿献!小人愿献啊!”
“小人知错了!饶命啊温侯!”
凄厉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吕布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到那个抱着婴儿瘫坐在地的妇人面前,蹲下身,尽量放缓了语气:“大嫂,起来。粥马上重新熬,稠的。孩子饿了吧?来人!”他回头一招手,一名亲卫立刻解下自己的水囊和一个粗布小包递过来。吕布接过,从包里捏出一小块硬邦邦、黑乎乎的麦饼,又倒了些水囊里的温水在碗里,递给妇人:“先给孩子垫垫。”
妇人愣愣地看着眼前这金甲染血、威名震天的将军,又看看那碗水和麦饼,眼泪汹涌而出,抱着孩子就要磕头:“谢…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活命之恩…”
“起来,好好带着孩子。”吕布扶住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鸦雀无声、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流民,“都听着!难关一起扛!只要吕某在,虎牢关在,就饿不死大家!有力气的,去荀先生那里报名干活!没力气的,看好老人孩子!散了,等粥!”
“谢温侯!”
“温侯仁义!”
稀稀落落的感激声响起,很快汇聚成一片,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人群开始缓缓移动,一部分人自发地开始清理倒塌的粥棚废墟,更多的人则涌向荀彧临时设立的登记点。
吕布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因粮荒和刺杀带来的阴霾稍散。他转身正要离开,目光却被营地边缘一群新到的身影吸引。
约莫百余人,穿着虽旧却相对齐整的粗布短打,身板结实,皮肤黝黑,眼神里透着庄稼汉特有的朴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他们大多扛着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安静地站在一旁,与周围惶惑的流民截然不同。为首一个精壮汉子,正和鲁青低声交谈着。
“鲁青!”吕布扬声。
“哎!温侯!”鲁青连忙小跑过来,指着那群人道:“温侯,这些人说是从兖州东郡那边逃难过来的,都是些好把式!听说咱们这儿能活命,就结伴投奔来了!您看这身板,这手里的家伙什,都是干活的好手!小人正想带他们去修补南墙呢!”
吕布心中了然,这必是昨夜系统兑换的那1000名屯田民兵的第一批!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慧眼】技能悄然发动扫过那为首的精壮汉子。
【姓名】:陈大牛
【身份】:屯田民兵(队长)
【武力】:35
【特性】:纪律严明(服从度高),基础农械掌握(开荒、耕种效率+10%),简易工事构筑(建造速度+5%),忠诚度:70(对宿主充满感激与期待)
“好!”吕布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对陈大牛等人朗声道,“都是能吃苦的汉子!来了虎牢关,就是一家人!鲁青是咱关里的巧匠,你们跟着他,好好干!把咱的城墙修得更结实!把营地建得更安稳!干好了,粮食管够!以后,还有地给你们种!”
陈大牛等人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热切的光芒,齐齐抱拳,声音洪亮:“谢温侯收留!俺们定当卖力干活!绝不含糊!”
“鲁青,带他们去!需要什么工具材料,找高顺将军支取!”
“好嘞!温侯您就瞧好吧!”鲁青干劲十足,招呼着陈大牛等人,“兄弟们,跟我来!咱们先去领家伙,南面那段墙,破得厉害,得赶紧拾掇!”
看着这群自带工具、精神的“流民”迅速融入鲁青的队伍,吕布心中稍定。民心透支的窟窿,得尽快用粮食和胜利来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风尘仆仆的游骑斥候飞驰入关,首奔吕布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激动:“报——!温侯!曹公急报!”
吕布心头一跳:“讲!”
“曹公命小的回报:河内粮仓虚实己探明!怀县西南二十里,洛水渡口旁,有王匡军大型粮仓三座!守军确系河内郡兵为主,约三千人,分驻仓城及渡口!警惕性不高!曹公言,时机稍纵即逝,请温侯速做决断!”斥候语速极快,将关键信息清晰吐出。
怀县!洛水渡口!守军三千郡兵!警惕性不高!
每一个词都像火种,点燃了吕布眼中压抑的战意!
“好!孟德果然不负所托!”吕布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炬,扫过身边的荀彧、张辽、王恪,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高顺严守关防!张辽整训流民兵,协防关隘!”
“王恪!”
“末将在!”王恪眼中战意升腾。
“点齐一千五百狼骑!人衔枚,马裹蹄!备足三日干粮!入夜随本侯出关!”
“目标——河内怀县!董卓老贼的粮,本侯亲自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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