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
赵夫人那张盛气凌人的脸瞬间冻结,随即挤出一种近乎谄媚的僵硬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又强行压得甜腻。
“您、您怎么在这儿?”
那只稳定有力的手从苏菀肩上移开,带走了支撑,也抽走了她最后一丝逃避的勇气。
她没得选,必须转身。
午后强烈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括的剪影。他站在那里,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紧裹着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领带是深沉的墨蓝色,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严丝合缝,透着一股冰冷的禁欲感。
他的面容比五年前更加深刻,褪去了青年的柔和。
眉骨投下更深的阴影,那双眼睛,那双她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被惊醒的眼睛,此刻正投射过来。
里面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淬了寒冰的漠然,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林屿川。
他活着。
呼吸平稳。
西装下的胸膛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
没有想象中车祸留下的狰狞疤痕,没有病榻上的苍白羸弱,没有记忆中那捧被车轮碾碎、浸透了鲜血的玫瑰残骸。
他就这样,完好无损地、带着一身冷冽的寒意,站在她面前,站在五年后的阳光下。
仿佛那场撕裂她世界的灾难,真的只是她漫长而痛苦的一场幻梦。
“我来接我们家的孩子。”
林屿川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毫无波澜。
他的目光在苏菀脸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随即像拂过一粒尘埃般移开,精准地落在刚从活动室门口探出的小脑袋上。
那眼神转换得如此自然,仿佛她苏菀,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需要被忽略的背景板。
苏菀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死,发不出任何声音。
指尖冰冷,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心脏,又在下一秒冻结。
“爸爸!”林嘉树像只欢快的小鸟,从门内跑出来,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亲昵,猛地扑向林屿川,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这个称呼,像一柄沉重的铁锤,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苏菀的心口!
砸得她眼前骤然一黑,耳中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烈震颤。
确实!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足够一个人结婚、生子,构建一个全新的、与她苏菀再无瓜葛的世界。
她是谁?不过是他辉煌人生中一个被剔除的错误,一段需要被彻底遗忘的、不堪的过去。
“林总,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赵夫人抢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急于撇清的慌乱和谄媚,脸色依旧苍白。
“我、我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您的!要是早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林屿川仿佛没听见她聒噪的解释,弯腰,动作流畅而有力地将林嘉树抱了起来。
男孩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
“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他问儿子,语气是面对苏菀时截然不同的平静温和。
“我和同学吵架了。”林嘉树小脸微红,诚实地说,“但苏老师己经批评我们了,也帮我们和好了。”他指向苏菀。
林屿川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苏菀,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公式化冰冷:“谢谢苏老师照顾嘉树。”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苏菀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堵着的硬块让她几乎窒息。
无数问题在胸腔里翻腾冲撞: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还记得我吗?这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吗?她是谁生的?
可她有什么资格问?一丝一毫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调动脸上早己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林先生客气了,这是我职责所在。”
赵夫人看准时机,立刻凑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林总,您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先生赵德海,一首想约您谈谈城南那个合作项目,不知您……”
林屿川终于分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冰冷得让赵夫人瞬间噤声,脸上的笑容冻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赵夫人,”
林屿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在幼儿园这样的地方,对一位尽职的老师无理取闹,甚至试图动手,恐怕不是明智之举,也有失身份。”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我认为,你应该向苏老师道歉。”
“道……道歉?!”
赵夫人的脸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煞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屿川,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苏菀,嘴唇哆嗦着。
但在林屿川那毫无温度、施加着巨大压力的注视下,她最终艰难地转向苏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苏、苏老师……刚才是我太、太冲动了,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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