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如熙被罚,赵姨娘的院子也跟着空了许久,好在近日军中事多,江怀忠也没太多时间停留后院,康姨娘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霓裳轩的衣裳也做好了,果真华贵无比。可当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时,江如月这屋子却极为焦灼...
“怎么会小了?再帮我系松些”江如月不知所措,只能任凭桃枝和绿枝揉搓;
“小姐,奴婢们尽力了”两个枝满头大汗,可还是不尽人意,其实并未相差太多,可因是重要场合,不能出一点差池;
现下只能让白书蓉出面,花些银子请霓裳轩尽快改制,赏菊大会就是三日后,也不知是否来得及
“那今日的点心还传吗?”绿枝有些犹豫
“为何不传?我记得今日是九转芙蓉糕”江如月并不在意,十三西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又何妨?她更苦恼的是才艺大赏!
所有的千金小姐都要从琴、棋、书、画中抽取一门,当场表演,若是从前的江如月定然信手拈来,“今非昔比啊!”江如月不禁叹道
桃枝以为江如月是在说自己的身材容貌,随即安慰道“我听说大小姐,也是到了及笄之年才变得清瘦,小姐您还小”
江如月苦笑,她从琴棋书画中各选了一篇着重练习,借着原主若隐若现的记忆,目前水平除了琴技之外,也算是勉强上得了台,只能祈祷当日自己千万不要抽到。
说话间绿枝就回来了,
“今日这么快?”江如月奇道。
“厨房说今日忙着晚上的家宴,没工夫做点心,各院可吩咐小厮出去买”绿枝显然空手而归,
“什么家宴?有客人要来?”江如月不解,并无人通知她。
“二小姐在吗?”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
“银珠姐姐快进来坐,喝口茶水”桃枝上前迎接,
“不了,主母那边离不开人呢,我报个信就走,晚些二爷就回来了,记得请小姐梳洗打扮,申时末到前厅去见客” 银珠说完便匆匆离去。
准备家宴自然得主母操持,白书蓉又是第一次,江如月不免有些担忧,不过她现下更好奇是她的银珠口中的’二爷‘,
“居然是叔父回来了?”关于这位舅舅的传闻,她可没少听,什么凶神恶煞如同阎王,上阵杀敌威武不凡各式各样的都有,自从老侯爷去世后,己六年未归,就连当日江怀忠续弦都未前来喝酒,府里上上下下都快把这位爷给忘了。
“你说叔父为何回来?难道是要成亲?”江如月一边更衣一边打趣着,他这位叔父还有一奇事,年过近三十竟无婚配,连个通房都没有,府里有些碎嘴的丫鬟婆子甚至猜测其是否有隐疾。
“奴婢可不知道”桃枝红着脸应道,这小丫头虽比江如月大两岁,可一听到婚嫁之事,就极为害羞,江如月也哭笑不得“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申时末将至,江如月一行人也抵达厅堂前,没成想江如芸和江如熙早就在此等候着了
“二妹妹好早啊!父亲正和叔父谈事,我们先在此等候片刻”江如芸明显在讽刺江如月,
明明是他们来太早了,自己可是按时到的,江如月并未搭理,江如芸觉得没趣也安静了
“三位小姐请入堂”江怀忠身边的嬷嬷将三姐妹引到堂内,
江如月也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叔父了,身形比江怀忠更高大挺拔,面容黝黑,眉尾处还有一道疤,满脸的络腮胡,细看双眸与江怀忠有几分相似
三姐妹皆被眼前的人惊到了,一时间竟忘了问安,江如月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说道“问叔父安”
“哈哈哈哈!好!”江怀毅瞬间爽朗大笑,并未在意三姐妹的打量和失礼,随即掏出一个枚荷包,作为给见面礼
“二妹妹、三妹妹!”江廷晟低声提醒,江如月这才发觉,江廷晟早在屋内;
在问安后同样都收获一枚大荷包,三姐妹眼神交流了一番,确定了里面是银子没错,看这分量,还不轻,便打消了方才的恐惧,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纷纷又起身乐呵呵的谢过江怀毅。
“怎好意思让二弟破费,小孩子家家的” 白书蓉出来客套了两句,
”大嫂莫怪就好,我是个粗人,不晓得准备什么礼,不如包了银子,孩子们爱买什么买什么“这番解释倒也说得通
又扯会了家常,众人便移步上桌用饭。
席间,江如月亦洞悉了江怀毅此行之目的。原是其不久前荣升为正西品驻防骑兵将领,特来京师述职领旨。本应即刻返回驻地,碰巧过两日是赏菊大会,陛下便将其留下,辅佐护军统领,确保皇后娘娘及诸位千金贵胄在大会期间安全无虞,这才回府小住,到时随侯府车马一同前去,一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
江如芸一听与赏菊大会相关,明显来了精神,旁敲侧击问了起来,江怀毅也知无不言,有问必答,江如熙见状也大着胆子跟着凑热闹,江廷晟则乘机问了几个军中琐事,江怀毅也耐心解答,江廷墨听的出神,在一旁捧场拍手,白书蓉更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甚至就连官场的事情都能接上几句,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相比于这边的和睦,另外两位就略显沉默,江如月只时不时应和着,保持浅浅的微笑,她对赏菊大会并不感兴趣,只是暗暗惊叹,即使她对军中官阶不太熟悉也知晓,正西品并非小官,若传言属实,军中无人打点亦能爬到这个位置,这位叔父可并非等闲之辈。
而主位之上,身为亲哥的江怀忠态度更是颇为冷淡,摆足了长辈的架子,虽偶有恭贺的言语,但根本听出有多少喜悦,甚至几度让场面冷了下来,江怀毅只笑笑也不恼,再加上白书蓉从中的巧妙化解,这顿家宴也称得上其乐融融吧。
散席之后,各院都纷纷回屋,江怀毅则被安排在了靠近外院的一处安静庭院,那里不仅清幽,而且也远离女眷们的院子。
“脸都笑僵了”江如月回院子的路上喃喃抱怨着,不断用手按揉酸胀的脸颊;
桃枝捂嘴偷笑“奴婢这就吩咐厨房给您烧几桶热水好好泡泡”。
“嗯,快去!”桃枝走后,江如月难得独自一人,见时辰尚早便闲逛赏月,虽己入侯府一段时日,但侯府实在大,再者她平时也不常走动,如今还有一半的院子未曾逛过。
“居然还有鱼池?”江如月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亭廊,一时来了兴致借着烛光赏起了红鱼。鱼儿见岸上有人,都纷纷游来,江如月见西处无鱼食,便抓了一把土洒下去,鱼儿果然争相抢食,发现不是鱼食后,又一哄而散。
来来回回逗弄了几次,见鱼儿都不上当了,江如月也觉得无趣,便要离去。
再抬头时,发觉不远处的灯笼后竟有个人影,身材魁梧,看不清脸,只隐约瞅见满脸的胡茬
“叔父安好,叔父也喜欢灯下看红鱼吗?”江如月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甜甜的笑着,睫毛闪动,梨涡若隐若现,虽方才的举止不妥,但今夜的家宴让她对江怀毅颇有好感,知晓他并不是小题大做之人。
“嗯?”沉默片刻后,那人影终于上前一步,走入烛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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