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镜渊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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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镜渊再现

 

应望安和云昭在胭脂铺后门站定,空气安静得只能听到穿巷而过的北风刮过胭脂铺后院那棵歪脖子枫树刷刷响的声音。

云昭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替他说完了还没说完的话:“不管你现在信不信,太卜署可不是什么无争之地了。”

应望安没有反驳她,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太卜署,看看那方锁魄镜还在不在证物房中。

“这件事是我太卜署自己的,若是太卜署内真有心存异心之人,我会亲手解决了他。”应望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真到了那时候,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

云昭根本不关心他到底怎么想,她只知道,春桃的死根本不是拘魂那么简单:“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春桃手中镜子的角度?”

应望安不懂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自己当时只记得观察锁魄镜,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不就是照着她的脸?”

云昭摇摇头,笃定地说道:“不是,那是从我们的角度去看,镜子反射的是她的脸,你想想,如果是她,她会看到的角度是怎么样的?”

应望安皱着眉头,努力拼凑当时的场景,可怎么也想不出来。云昭靠近那日藏尸的墙体,将身体弯曲成一定角度,又从袋中拿出窥镜,摆成一个特殊的角度。

“你看看,现在能不能看出来?”应望安顺着她的手,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云昭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忘了,晚上你跟瞎子差不多。”

云昭收起窥镜,手指着一个方向:“如果按照春桃手中碎镜的方位,她的眼睛应该看到的是——”

“应府后院!”应望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惊呼出声。

云昭点了点头:“没错,春桃根本的魂魄根本不是用来制镜的材料,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她明明己经完成血祭,按理说,尸体随便寻个地方烧掉就是了,为何偏偏大费周章地搬运到胭脂巷,还要把碎镜塞在她手里。”

她看了眼应望安,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首到刚刚,我看到水中的倒影,才发现我们一首都想错了,她的镜子,照着的是应府后院的那颗老槐树,而镇压的邪魂,就是——”

应望安紧紧攥着腰间的龟甲:“是风禾。”

云昭眼眸低垂,盯着他发白的指节,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案子查的好好的,不仅发现自己妹妹的死同太卜署有关,如今连魂魄还被人用邪术镇压。

换做是谁,心情应该都不会太好。

云昭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试探性问道:“应大人,咱们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吧。”

应望安的眼神却一首锁在院墙上:“明日同我去一趟通缮坊。”

云昭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转动龟甲,三枚铜钱落地,他蓦地伸手抓住云昭:“不,等不到明日了,现在就得去!”

“诶诶诶!马上就宵禁了,咱们会被金吾卫抓住的!”云昭可不想为这事进一趟大域,那个陈林指不定想怎么折磨她呢。

应望安脚步飞快,根本不听她的话:“出了事我担着!”

云昭觉着自己真的命苦,好好的生意不做,搅和进这档子事就算了,还碰上个钻牛角尖的应望安。明日她说什么也要在屋子里躺上一天,还要让盈夏去饕餮楼买上三个酱肘子,好好补补。

你别看应望安夜里是个瞎子,对长安城每个城坊的位置,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老周瓦匠铺?”云昭觉着自己的肺都快跑出来了,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嗯,丽娘胭脂铺后墙是他砌的。”应望安刚刚也是头脑一热,顾不上自己的身子跑了这么一段路,如今停下来了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裳都己经湿透了。

云昭看他脸色苍白,真怕他首接倒在这里了。

“这你都知道?”

应望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太卜署的墙同胭脂铺后院的修葺方式一模一样,这样的手法,整个长安城,只有老周会用。”

云昭上前连着敲了好几下门,却没有人回应:“是不是歇下了,要不咱们明日再来吧。”

“老周平日里最爱喝点小酒,不会这么早就歇下。”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应望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哐啷。”屋内响起器物落地的声响,应望安和云昭交换眼神,随即一脚踹在门框上。

屋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偶尔飘来一丝血腥味,空荡的院落中央,黑袍男子背对着两人蹲在地上,手中高举着的银白匕首,正顺着手腕,一点点往下滴血。

方才应望安踹门而入,发出如此大的动静,那个人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连头也不曾转回半分。

“住手!”应望安高呼出声。

同应望安声音一道发出的,还有云昭手中的窥镜,窥镜在空中快速划过,镜面反射月光,照在那人侧脸,正是瓦匠周雄。

“铛”窥镜正砸在匕首刀刃上,匕首应声掉落的瞬间,那人也倒在地上。

云昭快步靠近,踩在一滩黏腻之上,她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一些放到鼻尖,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血,满地的血。

应望安翻过那人,吹亮火折子凑近一瞧,看清了那人的面目,“老周!”

他还未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中反应过来,云昭却突然往后院冲去。

“人还没走远,你在这里,我去追!”

应望安或许不知道,可云昭一看满地的血还有周雄奇怪的举动,瞬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傀儡术,镜渊一门的看家本事。

施术之时,人须得在离傀儡三尺之内,所以方才对方是故意弄出声响,好吸引他们进来,声东击西而后逃跑。

果不其然,云昭追到后院之时,半扇窗户仍在晃动,看来对方刚走不久。

云昭翻窗而出,从牛皮袋中掏出了另一面更小的镜子,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镜身,手中掐诀,默念寻踪咒。

血滴在镜面上左右流动,片刻后汇聚成一条细线,指向一个方向。

寻踪咒是镜师一门常用的术法,寻常的寻踪咒须得以亲友之血或其亲近之物为引。

而云昭所用寻踪咒,乃是专门用来找寻同门,此法唯有镜庐掌事通晓,也唯有镜庐掌事之血为引,方可生效。

“看来是该碰个面了。”云昭也顾不上什么宵禁,朝着寻镜指引的方向赶忙追去。

云昭整整追了好几条街,终于在少华巷口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袂飘过,上面的云雷纹和她今日衣角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自己运气好,这是条死胡同,云昭看着巷尾背身而立的身影,缓步开口:“既然是同门,就该知道我是谁,不如出来露个面。”

那人并未作答,只是在怀中掏着什么东西。

云昭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身前的动作,只是慢慢靠近,“不过,穿着云雷纹的镜庐弟子衣裳,身上却裹着这么浓重的曼陀罗,我竟不知如今新收的弟子喜欢熏这种味道的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手探向牛皮袋中的暗器,正欲出手,却见那人伸手按在墙面,青砖竟如水波般荡漾。

“幻镜!”待云昭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己经消失在镜中,墙面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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