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沈知鸢被窗外的鸟鸣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指却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睁眼的瞬间，慕凛霄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他侧卧在她身边，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沈知鸢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即猛地坐起身，被子唰地拉到下巴："慕凛霄！你怎么在我床上？！"
少年被她惊醒，懒洋洋地半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你昨晚拽着我不让走。"
"我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昨晚她拉着他看恐怖片，结果被吓得死活不让他回家。后来……后来她好像真的迷迷糊糊拽着他的袖子，嘟囔着"不准走"。
沈知鸢耳根发烫，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昨晚的睡裙，而慕凛霄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两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露出一截锁骨。
"看够了吗？"他撑着手臂坐起来，嗓音低哑。
她立刻别过脸："谁、谁看你了！"
慕凛霄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睡得乱翘的发梢："放心，我很规矩。"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虽然某人半夜把我当抱枕。"
沈知鸢抄起枕头砸他："闭嘴！"
他轻松接住枕头，顺势倾身靠近，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沈知鸢下意识往后缩，后背抵上床头，退无可退。
"躲什么？"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下巴，"昨晚胆子不是很大？"
"我那是——"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门外传来沈母温和的嗓音："鸢鸢，醒了吗？早餐准备好了。"
沈知鸢浑身一僵，慕凛霄却气定神闲地应了声："阿姨，我们马上下去。"
门外沉默了两秒。
"……好，不急。"沈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隐约还带着笑意。
沈知鸢绝望地捂住脸："完了，我妈肯定误会了……"
慕凛霄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扣好袖口那对银杏叶袖扣，俯身在她通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误会什么？我们不是正大光明谈恋爱吗？"
"可、可是——"
"还是说……"他忽然压低声音，唇几乎贴着她耳尖，"沈同学想做点让人不误会的事？"
沈知鸢一脚踹过去，被他笑着躲开。
晨光洒满房间，将少年少女追逐的身影映在墙上，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画。
楼下的餐厅里，沈父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年轻真好。"
沈母抿唇一笑，往桌上多放了一杯牛奶。
沈知鸢踩着拖鞋噔噔噔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她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扑在发烫的脸颊上。
"沈知鸢你疯了吗？"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做口型，"居然留男生过夜！"
门外传来慕凛霄懒洋洋的声音："你是在里面默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要你管！"她抓起毛巾擦了擦脸，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拉开门，"你怎么还在这里？"
慕凛霄倚在门框上，衬衫己经重新熨帖地穿好，连袖扣都一丝不苟。他晃了晃手里的新牙刷："阿姨给的。"
沈知鸢这才注意到他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身上还带着她家备用沐浴露的淡淡茉莉香。她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你还在睡的时候。"他俯身凑近，故意压低声音，"放心，用的是客房的浴室。"
沈知鸢一把夺过牙刷，正要关门，却被他用脚抵住门缝。慕凛霄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发圈："头发。"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长发乱得像鸟窝。慕凛霄己经自然地站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从小学她午睡醒来，到高考前她紧张得抓乱头发的时候。
"昨晚..."他突然开口。
沈知鸢浑身一僵。
"你说梦话了。"他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发梢，"一首喊我的名字。"
镜子里，沈知鸢看到自己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慕凛霄低笑着给她扎好马尾，突然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沈大小姐睡觉会流口水。"
"慕凛霄！"她转身就要打他，却被他顺势搂住腰。清晨的阳光透过磨砂玻璃，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楼下突然传来沈父的咳嗽声："豆浆要凉了。"
两人触电般分开。沈知鸢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领，慕凛霄则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几分窘迫。
餐厅里，沈父正在看报纸，沈母正在往吐司上抹蓝莓酱。桌上摆着西份早餐，多出来的那杯牛奶旁边，还放着一碟慕凛霄最爱的培根煎蛋。
"坐吧。"沈母头也不抬，"鸢鸢，把果酱递给你男朋友。"
沈知鸢差点被橙汁呛到。慕凛霄倒是从容地接过果酱瓶，还顺手给她的吐司涂好花生酱——从五岁起他就记得她讨厌花生酱里有颗粒。
窗外，晨光正好。梧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邻居家的金毛犬在院子里打滚。沈知鸢偷偷在桌下踩了慕凛霄一脚，却被他反手握住。
"对了，"沈父突然放下报纸，"你们班主任刚才来电话。"
沈知鸢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慕凛霄面不改色地给她换了双新的，在她耳边用气音说："别紧张，不是来告状的。"
沈母轻轻放下咖啡杯："吴老师说，让你们记得回学校拿毕业纪念册。"
阳光透过玻璃杯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沈知鸢偷偷抬眼，看见慕凛霄嘴角噙着笑，手指在桌下轻轻着她的掌心。
"还有，"沈父推了推眼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毕业旅行？"
一片寂静中，慕凛霄突然站起身。他牵起沈知鸢的手，十指相扣放在餐桌上，银杏叶袖扣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叔叔阿姨，"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带知知去青岛看海。"
沈知鸢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盛满了晨光，还有她小小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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