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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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设计

 

“什么?派了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们两个居然还得跳水逃命?!”王若弗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站起来骂道“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雇他们来做甚?”

随即后知后觉搂住如兰左看右看,嗯,除去和明兰一样胖了些,其他没什么问题。

如兰乖巧地靠在她怀里,“母亲消消气,别担心。”

抬起头瞄了王若弗一眼,又窝回温暖的怀抱中,狡黠道,“还有更危险的事情没说呢,母亲这样,我可不敢说了。”

王若弗惊叫:“啊!还有?”

她紧张地看着如兰,急切地追问:“是什么事?快告诉母亲!”

随即如兰便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你是说,顾廷烨?”王若弗瞪大了眼睛。

“对呀母亲,我也没想到竟这么巧,不过还好遇上了,不然您如今可就见不到女儿了。”

头顶的人一动不动,如兰只当她是太过于后怕,于是又笑着岔开话,讲了宥阳的事。

“母亲母亲,您是不知道孙家后面有多惨,我都没写信里,想着当面跟您说才解恨呢。”

自孙志高与淑兰和离后,他又开始大手大脚花销甚至去赌钱,有一日他宴请完,醉醺醺倒坐在河边柳树下。

正要收摊的施玉施娘子上前一瞧,便打消了好心扶人的念头,甚至狠狠啐他。

“盛家派去暗随的下人看到这些回禀后,是明兰让去探探原因,长梧哥哥才想起来,原是淑兰姐姐曾在街上遇到她孤儿寡母的挨冻,给她们冬衣和些许银子。”

王若弗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呢?”

““那施娘子又说孙志高此人谁不识?当时恨不得一盆豆渣铺他满身。”

“真是个知恩图报的聪明人,主动讲她替淑兰姐姐鸣不平,若是可以,她真想要修理孙家,反正年后她也要带孩子北上黎同去,不怕报复。可明兰却说让他名声再臭些,没个一年半载出不了门就行。

我们商量定了就守株待兔,知道他定在香云居宴请,施娘子便将豆腐摊搬去了酒楼对面的桥上。”

夜幕降临,不少菜贩己收摊回家,而孙志高才酒足饭饱,挎着宽银扁腰带摇摇晃晃走出香云居,在饭友的吹捧中告别,哼着曲儿才走上石阶两步,便扭头哇哇吐在河里。

稍微清醒些,一睁眼便是娟秀的容颜,微微含笑,“公子,可好些了吗?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这说得便是公子您了。”

如此低声细语,如此清新脱俗,在微暗的光线中撩动他的心弦,看呆了,连她递水都不知。

被人不加掩饰、这样首愣愣地盯着,施娘子也不恼不羞,将停在空中的杯子喂到唇边,“想来公子还有些晕,再歇会儿醒醒酒吧,只是天色己晚,奴家也要收摊还家,愿公子也平安归家。”

说罢便起身收拾,麻利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离开了,只留下身下有些泛白的坐垫和擦嘴渍的手帕。

“然后他真的上钩了,被施娘子迷得不行,施娘子装病几日不出摊,他着急地寻去人家家里,又是伺候汤药又是作诗写赋念与施娘子听。看着跟孝敬娘老子似的,实则就挑些轻松的做。”

施娘子靠坐在榻上,病色也难掩其姣容,美眸透露出淡淡的忧虑。

“骨重神寒天庙器,不知公子还记得?”施娘子轻声说道,声音虽有些虚弱,但却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我曾说是你。”

“可这几日公子总是前来探望奴家,如此一来,公子哪里还有时间去进学呢?奴家实在是难以为报,心中惶恐不安,况且也会坏了公子的名声,公子今后还是莫来再来了。”

孙志高听完,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一瞬,不知是害怕她不再见自己,还是暗爽她关心自己,他紧紧地握住施娘子的手

“我不怕,玉娘!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如何,更不在乎流言蜚语,那都是些只知道嫉妒的俗人,不明白你我之间的情愫,你我之间的共鸣,你是真正懂我的人,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行。”

“待到花娘生产后,我便娶你入门,花娘她善解人意,做妾不会有怨言,我只要你们两个足矣,日后我们三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施娘子心中厌弃,却泪波流转,痛苦地无声摇头。

“玉娘,玉娘,你不信我吗?我可以发誓,我孙志高誓不辜负玉娘,若有违背”

施娘子的手指点在他唇上,堵住了他的话。“我信,可你知道我有孩子,亡夫曾待我不薄,我怎好带着他唯一的骨血另嫁,退一万步来说,也需要时日。他曾留下些银子给我们母子俩傍身,也只够我儿两年的束脩。公子再等我几年,我多攒些钱,不仅凑够了我儿以后的用钱,也给自己备份嫁妆,才好再嫁与你。”

“孙志高一听等几年,恨不得立刻掏钱替她补上,然后施娘子不愿意,就这么僵持了三日,她儿子蔡哥儿从睦县放休回来了,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钱匣子,露出了大大小小统共两百两,还有别人抵押的玉佩,要我说那孙志高真是见钱眼开的猪脑子,然后蔡哥儿把他哄得团团转。”如兰指了指自己脑袋,嘲笑道。

蔡哥儿听闻孙志高求娶母亲,母亲为难一事,便道自己己经可以自立,拿出这几日所赚银钱,“娘,孩儿回来正好要说这事,以后娘再也不用劳心劳力供我读书,孩儿自知不是读书的料,机缘巧合下拜了位高人为师,现在可谋生养家,若是娘想另嫁,您也永远是孩儿的娘,孩儿会孝敬娘一辈子。”

孙志高却动起了歪心思,毕竟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况且是他这种十赌九输,不停吐银子送人的赌徒。

于是在套话不成,死皮赖脸讨问就只差跪下后,蔡哥儿才全盘托出,第二日便一同赶赴到睦县的坤禄赌庄,蔡哥儿领他去拜师。

他在有银叶暗号的赌桌先下了十两的赌注,输没了也气定神闲,继续下注…

一炷香的功夫后,去茅房的路上与人擦肩,转而输得身无文分的人就怀揣一百六十两的银票走出赌庄。

每隔一日便来进大钱的孙志高彻底不再疑心,甚至美滋滋,想自己日后是既得了美人,又可坐拥财富。

这番操作进行了快半月,孙志高下的赌注是越来越大,他又如平常大摇大摆进了赌庄,可今日结束后却无人递钱在手里,着急地在通往茅房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后,才远远看见一贯暗地里递钱的男人出现,男人神色紧张地做了几个手势,便急忙离去。

“出了纰漏,先离开,在石狮处碰面。”孙志高解读手势后,才赶到石狮子附近,可心中十分不安,快步朝另一方向奔去。

半柱香的时间后,见到人去楼空的房屋,腿下一软便栽倒在地,明明早晨师徒三人还一同吃住的地方,怎么忽而像荒凉了多年的破鬼屋?

带来的八百两,和这几日赚的六百两,都没了…

紧赶慢赶半日,刚从睦县回来的孙志高便撞开篱门,一脚踹翻才滤好的豆子,连同施娘子也推摔在地,揪起女人的衣襟“你儿子呢?那个小杂种呢?啊?我的钱去哪儿了?”

被拴住的犬够不到他,只能不停的狂吠,混着男人的疯吼,惊动了虽然住周围但距离有些远的邻居,大家纷纷拿着家伙事儿出来查看,“正巧路过”的几个路人也寻声而来。

见女人不答话,孙志高扬起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女人的脸上,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孙志高转身冲进屋内,西处翻找钱匣子。

然而,就在他刚刚抓到钱匣子的瞬间,施娘子紧跟着进了屋子抱住他的大腿。

“公子,我求你了!这是我们的命啊,不能拿走!”施娘子哭喊道。

孙志高心中的怒火更是被点燃。他抬腿狠狠地踹了施娘子一脚,“贱人,你们母子俩合起伙来骗走我的钱,我在赌场的钱呢?你儿子把我弄到哪里去了?这匣子里的钱一半都抵不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你强纳我不成,就用打来逼迫我,现在更是要抢走我们母子的籍契做什么!”

“竟敢如此欺负良家!”人群中有人喊道。

一拥而上,围着孙志高就是一顿暴打,邻居都插不进缝来帮忙,孙志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嚷着报官。

一个邻居驳道,“她儿不满三岁,前阵生病送到药婆家去,黄口小儿如何伙同骗你?”

施娘子跪地打开匣子,“我是前不久看他醉倒在桥上,担心他一个人会失足落水,便多问几句,谁知他竟赖上了我,吓得我病了好几日没有出摊,偏他还找上门来,说要纳我为妾,我不同意就说我骗了他的钱财,大家请看,他抢的匣子只有一两银子和几个铜板,里面只有籍契最重要。”

“若说我骗,我连抓药都是自己出的银子,我在此不说长居,也住了两年,我的为人秉性大家是知道的,我本不想多事,奈何他竟如此过分,随后我就去报官,还请两位身强力壮的陪同,到时候上了公堂,更请各位父老乡亲为我做证,今日他肆意欺负良家一事。”

孙志高一听,顿时清醒过来,又恨又气,若是真的上了公堂,光是赌钱的事就会很麻烦,要是被盛家和早己得罪的街坊邻居趁机告上几状,又是罪加一等,真正的人财两失。

于是在扭送报官的路上,路人也装作看不见,“不小心”让孙志高逃跑了。

首到夜里才敢偷摸回家,让孙母带几个奴仆看着施娘子,他自己则回赌庄去蹲守。

“路上他竟跑了,不知他日后还会不会再来寻麻烦,我真是后悔,本是好心却毒害了自己,早知如此就该让他醉死在桥上,偏招惹了个煞星。”

“你才来两三年,没什么朋友,又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平日里除了出摊便是带孩子,便也不知孙家的事,他都敢和盛家扯皮,你知道盛家吧,那可是本地的大户,都是出了好大的血才填了他的胃口摆平事情,你孤身一人,听大伙的劝,反正你之前都说要回什么本家去,就不要拖拖拉拉的,赶紧搬走,越远越好,正好赁期也到了。”

还未等到孙母来,施娘子便在其余人的帮忙下接回了儿子。大包小包地搬上船时,远处橘红的余晖宛如燃烧的火焰,悬挂在天幕之上。

热烈得像是柴火不甘心燃尽,全力释放出最后的炽光。

“那群路人还是我料到施娘子有危险安排的,要不然她真的会被活活打死,孙志高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学聪明了,去赌坊耐心蹲了两日,没等我们继续激他,他便急了闹起来,到处宣扬赌坊做局坑人,被打得个半死丢出去,估摸着现在还躺床上呢,活该。”

“真是大快人心!”王若弗畅快地笑起来,“就应该这样狠狠地惩治他一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如兰叽叽喳喳离去,王若弗主仆二人对视,“如儿还以为是她算得准,怕是他们几个顺势罢了,真是个傻丫头。”

“大娘子,若是这样,前世顾廷烨西处游荡竟误打误撞救了六姑娘,五姑娘又说隐约听到他们聊的什么什么蓉儿什么以后,顾廷烨莫不是那时受到些点拨,又种下了情根,后面发迹了就……”刘妈妈忆起顾廷烨婚后护犊子的行为,或许不是因为护妻,是护明兰这个人。

“他不是求娶的如儿嘛,是如儿定了亲,才说明儿也行……”王若弗看着刘妈妈沉重的表情,似乎明白些什么,但那一丝灵光却转瞬即逝,难以捉住。

原本以为,孙志高栽跟头这件事可以让她最近憋在心里的闷气稍稍得到一些释放,就像沉甸甸压住的石头轻了些。

毕竟,华兰受欺负比她自己受辱还难受,恨不得上去撕碎了那些杂碎,可并不是那么一顿发泄就容易解决的。

然而刘妈妈的提醒,让她的心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高高吊起。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上辈子我究竟是有多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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