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銮殿对峙

寅时三刻的更鼓撞碎夜空时，紫禁城的铜钉宫门仍紧阖如铁。宁清悦立在丹墀之下，月白色素衣下摆浸着暗红血渍，夜风掀起衣袂，露出内衬绣的半朵梨花 —— 那是昨夜突围时，燕凌霄用匕首为她割开的箭伤。眉间凤痕在晨曦中赤红如燃，随着十万北境铁骑的踏地声，一下下搏动。

"站住！" 羽林卫的长戟在她面前交叉成网，鎏金戟尖映着她苍白的脸，"无诏入宫者，格杀勿论！"

清悦抬手抚过眉心血痣，指尖触及处骤然迸射金光。殿前九丈高的盘龙石柱发出嗡鸣，龙首雕刻的眼珠竟渗出水珠，与她眉心的凤痕遥遥共振。沉重的宫门在 creaking 声中自行洞开，门轴转出的尘埃里，甬道深不见底，像巨兽张开的咽喉。

太后端坐珠帘之后，翡翠护甲深深掐进凤座雕花扶手。当宁清悦踏着晨光步入大殿，素衣无风自动，手中遗诏 "啪" 地摔在御案上，朱红玉玺印泥在明黄绢帛上炸开："二十年前，淑贵妃鸩杀先帝，用双生女婴偷换皇嗣 ——" 她猛地抬眸，凤痕光芒刺透珠帘，"而你这太后之位，根本是窃国所得！"

满朝文武哗然。御史大夫的朝珠散落一地，东阁大学士的象牙笏板磕在石阶上。珠帘被怒气压得剧烈震颤，太后保养得宜的脸在缝隙中扭曲："放肆！给本宫拿下这妖言惑众的贱婢！"

"妖言？" 清悦冷笑，突然撕开左襟，锁骨下淡青色的凤形胎记在殿内烛火下浮现，羽翎纹路竟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翕动，"敢问这中宫嫡女的天命凤印，也是假的么？"

老丞相扶着玉柱的手剧烈颤抖，笏板 "当啷" 落地："是... 是真的凤印！先帝遗训中记载的..."

殿外突然响起整齐的甲叶摩擦声，燕凌霄拄着滴血的银枪踏入大殿，玄甲露出后背清晰的龙纹图腾。他单膝跪地时，枪尖在金砖上划出三尺长的火星："臣，北境都护燕凌霄，恭迎太女殿下还朝！"

太后突然爆发出尖笑，九凤冠上的东珠簌簌抖动："好... 好一对天造地设的龙凤！" 她缓缓抬手，在百官惊恐的目光中，指尖抠进鬓角，竟将整张面皮揭了下来 ——

人皮面具下，是与冰棺中皇后一模一样的容颜！柳叶眉，杏核眼，连眉心那颗朱砂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本宫与姐姐本是双生。" 她抚摸着镜中般的面容，指甲掐进自己脸颊，渗出血珠，"可她有先帝独宠，有凤印加身，连生下的女儿都是天命所归..."

宁清悦浑身冰冷 —— 终于明白母亲为何终生面纱不离，为何宁府会因一本假账本被灭门。恰在此时，殿门轰然洞开，宁尚书被周肃搀扶着走进来，苍老的手上捧着个浸透血的油布包："老臣从漕帮总舵地牢，取回了太后的心腹之物。"

油布散开，一颗戴着金镶玉耳环的头颅滚落在地，发髻上还缠着漕帮特有的青布巾。太后看着那颗熟悉的头颅，保养得宜的手突然青筋暴起。

清悦踏着朝阳走向御座，每一步都让殿内金砖发出嗡鸣。当她的指尖触到雕龙御座的扶手，整座紫禁城突然剧烈震颤！太和殿顶的琉璃瓦如雨点般碎裂，露出穹顶暗藏的鎏金铜匣 —— 二十年前被先帝封印的真正传位遗诏，此刻正随着凤痕的光芒缓缓展开。

诏书展开的刹那，清悦胸前的寒髓玉与燕凌霄体内的火灵芝同时破体而出，在空中化作龙凤交缠的光柱。百官被迫伏跪在地，看见光柱中浮现出先帝虚影，声音如洪钟贯耳："朕传位于嫡女清悦，燕氏子凌霄为摄政王，待大婚之后，共掌万里山河。"

太后瘫倒在龙椅下时，清悦却转身望向燕凌霄。他单膝跪地，银枪拄地，后背的龙纹在晨光中流转，嘴角勾起梨树下初见时的笑意："现在，我的太女殿下..." 他抬手，掌心躺着半块温润的双鱼玉佩，"能补个不被刺客打扰的洞房了么？"

殿外梨花突然纷飞入宫，落在清悦眉心的凤痕上，化作一滴晶莹的露珠。而御座之侧，龙与凤的图腾终于在晨光中合二为一，映照着紫禁城六百年未改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