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喜欢他。”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许念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既然他执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不必再掩饰对顾忘忧的心意。
空气突然安静。
顾矜臣按住她的肩。
许念在他那双总是傲慢凌人的眸子里，看到了浓郁的恨意。
“我们离婚吧。”
“你休想！”
顾矜手指攥紧她的肩膀，他的声音低沉而狠戾，“念念，我们还要互相折磨到白头呢，我怎么能轻易让你解脱？”
蓦地，身体一轻。
一阵天旋地转，许念惊呼一声，整个人被顾矜臣打横抱起，狠狠摔在柔软的床上，身体深深陷进床垫又弹起。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顾矜臣大手一挥，灭了灯。
他伟岸的身躯顷刻间覆下来，带着不容她反抗的威压。
一只大手轻易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压过头顶。
顾矜臣的气息笼罩下来，许念下意识偏开头躲避开。
“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他声音低哑，温热的指尖拂过她左胸口心脏的位置，“你这里，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位置是留给我的？”
他掌心紧贴着她的心口，感受着她急促慌乱的心跳。
这些年，他比谁都清楚，许念看顾忘忧时眼里有光。
他原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
所以甘愿陪她演着心照不宣的戏码，不拆穿，不逼迫。
可他终究错了。
无论他如何暗示，如何明示，她仿佛永远缺一根筋，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天之骄子又如何，天生拥有一切令顾忘忧艳羡的一切又怎样？
在这场爱情博弈里，他输得彻底，输得一败涂地。
“说话！”
他的钳住她的下巴，在她本能瑟缩时突然施力，迫使她仰头看他。
“我拜托你，不要逼我，好吗？”
她声音里带着央求。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看到她睫毛下的阴影都在颤。
“是你在逼我。”
他低吼，俯身，狠狠啃咬她的唇，几乎要把所有的怒都发泄在这张唇上。
唇齿交缠，肆意吻到唇角时，他舔舐到眼泪的咸苦，心起怜悯停了下来。
“你对我，真的就半点男女之情也没有吗？”
许念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高度近视让她看不清顾矜臣的眼睛，也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只听得到他粗重而急促的呼吸。
青梅竹马二十年，她熟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此刻却分辨不出这话里，到底是愤怒多些，还是哀求更多些。
她只知道，每次看到顾矜臣眉宇间锁着愁绪，她心头便会泛起不忍，心疼，会难以自禁地想要替他分担。
至于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
这方面，她真的从来没有细想过。
“你一首是我最重要的哥哥。”
许念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可我娶你回家不是为了要当你哥哥！”
顾矜臣的脸庞再次贴近，“你到底明不明白？”
自小有婚约的束缚，许念没谈过恋爱，但她并非不懂爱。
朝夕相对的人眼神里的炙热，她怎么会毫无察觉？
其实，暗恋的滋味没人能比她更懂。
感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
有时候你甚至没办法用理性去控制。
有的人完美无瑕，也许他是个完美的恋爱对象，可你却没法说服自己爱上他。
有的人一无所有，他完全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可你就是愿意只对他一个人死心塌地。
“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念念，只要你亲口说一句，”
顾矜臣掌心再次用力按在她心口，“只要你亲口说，说你这里，没有半分我的位置，我就放你走，然后彻底结束这一切。”
“我……”许念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她不讨厌他，一点也不。
看到他蹙眉的样子，她的心会不由自主地揪紧。
顾矜臣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紧贴着她心口的手心也己出了汗。
许念胸腔里的心跳也同样急促。
她忽然想起十三岁那个雨天里的少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眼神执拗地说“别走”。
那个眼神和现在一样，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
她鬼使神差抬手，指尖碰到他潮湿的睫毛，“我从来没有讨厌过阿臣哥哥。”
“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说你爱我。”
“唔……”
还没等许念回应，顾矜臣便己覆住她的唇。
“念念，别拒绝我。”
这一次不再是惩罚性的撕咬，而是缠绵到令人战栗的温柔。
湿漉漉的吻，如同清晨的露珠，滋润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不想给她留任何反悔或者思考的余地。
“嗤啦——”
薄纱睡裙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念念，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只属于你。”
当他滚烫的掌心抚过她纤细的腰肢时，许念瑟缩了一下，她僵硬着身体，却没有推开。
“……嗯……”
轻轻的低吟声在氤氲迷蒙的空气中荡漾开。
她本能地弓起身体，努力抑制着痛楚，指尖他后背抓出几道红痕：“疼……”
顾矜臣的动作突然凝滞。
黑暗中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好像某种异样的触感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许念带着哭腔的呜咽让他猛然清醒。
他撑起身子，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垂眸看向被自己囚在身下的许念。
视线落在身下被他囚于身下的许念脸上。
她紧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的小脸十分苍白，发际线上的绒毛己被细密的冷汗浸湿。
这脆弱无助的模样，猝不及防让他想起七岁那年。
记忆里，小小的许念迈着小短腿跑在前面，他坏心眼地跟在后面追。
起初他会故意放慢脚步，假装追不上。
等她咯咯笑着放松警惕，他再猛地加速，贴近她耳边模仿狮子吼。
许念吓得啊啊尖叫，两条小腿上像装了哪吒的风火轮拼命往前蹬。
他觉得有趣，继续一边模仿狮子吼，一边跟在许念身后穷追不舍。
结果玩笑开过了头，她在一棵老梧桐树下被盘虬的老树根绊倒，膝盖擦破了一大片皮。
她怕疼怕血，看见血一点点从皮肤里渗出来，那种恐惧是最深切的。
她嗷嗷大哭起来。
他实在拿爱哭的小女孩没辙，抱起她，放在路边光滑的石墩上，然后弯腰将她驼到背上，一路小跑送去校医室。
最后，还是用一支比脸还大的彩虹棉花糖，才勉强止住了她的金豆豆。
……
“你混蛋！”
带着哽咽的控诉，她抓起身边的枕头砸向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想起刚才那阵钻心的痛，终于没忍住放声哭了出来。
“念念别哭。”他的拇指带着怜惜，轻轻擦过她眼尾的泪珠。
顾矜臣翻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颤抖的她揽入怀中，坚实的臂弯环住她，“你不是说，你不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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