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烬站在医疗部的玻璃门前，风衣上的雨水顺着肩线滑落，在地面留下一串深色痕迹。他抬头望向门牌上那行泛着冷光的金属字：“异能者公会·医疗研究中心”，眉头微蹙。
身后传来脚步声，艾琳己经跟了上来。她的机械臂在走廊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步伐稳健而无声。
“你确定要进去？”她低声问，“上次听证会后，他们对你的右眼盯得很紧。”
黎烬点头，没有回答。
自动门感应到身份芯片，缓缓开启，一股消毒水与电子仪器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内人影稀疏，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围在一排数据终端前讨论什么，角落里坐着几个神情疲惫的伤员。
前台接待员抬起头，看到黎烬时眼神明显一滞，随即低头翻找登记表。
“请稍等。”她语气生硬，“污染值超过10%的个体需要隔离检查流程，预计等待时间三小时。”
黎烬没有说话，右手轻轻按在右眼绷带上，那里隐隐作痛。
艾琳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被黎烬拦住。
他闭上左眼，右眼缓缓睁开。瞳孔中浮现出一圈淡灰色符文，如同某种古老的密码，沿着虹膜边缘缓缓旋转。视野中的空气变得粘稠，能量流动清晰可见——门口的防护屏障由七层交错的能量网构成，其中第三层存在一个微弱的断点。
“那边。”他轻声道，指向左侧一条被锁链拦住的通道，“那里可以绕过审查区。”
艾琳挑眉，却没有质疑。她走上前，用机械臂轻轻一推，锁链应声断裂。
接待员猛然站起：“你们不能——”
话音未落，黎烬己经迈步进入那条通道。艾琳紧随其后，留下对方怔在原地。
走廊尽头是一间独立检查室，门口贴着一张告示：“灾变之源研究项目·样本编号L-07”。黎烬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串编号上，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了？”艾琳问。
“没什么。”他摇头，推开门。
房间不大，中央摆放着一台复杂的扫描仪，西周墙壁嵌满了荧光显示屏，实时显示着各种生物参数和能量波动曲线。艾琳径首走向控制台，熟练地启动系统。
“坐下。”她指了指检查椅。
黎烬依言坐下，靠背自动调整至最佳角度。艾琳将几根探针贴在他额头上，又将一只环形装置套在他的右眼上。
“开始检测。”她说完，按下启动键。
屏幕闪烁，数据流快速滚动。忽然，黎烬右眼剧烈抽痛，仿佛有针尖刺入眼球深处。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
“你怎么了？”艾琳迅速调高扫描频率。
黎烬没有回答，而是强行激活灵视状态。右眼中符文骤然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晕从瞳孔中扩散开来。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链，交织成一张复杂的信息网络。
他的视线穿过这些符文，最终定格在一个模糊的印记上——那是封印术式的一部分，他曾无数次在梦中见过它，也曾在妹妹黎泠身上亲眼见证它的力量。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艾琳的声音低沉，“你的右眼里，残留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黎烬缓缓闭上眼，压下脑海中翻涌的记忆。
“继续分析。”他说。
艾琳沉默片刻，重新调出数据面板。屏幕上跳出一组异常数值，代表某种未知物质的存在。她皱眉放大图像，发现那股气息的波频竟与某段旧日记录极为相似。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什么？”黎烬睁开眼。
艾琳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切换到另一组数据图谱。她的机械手指在触控屏上飞快操作，最终停在一个红色标记上。
“这是……”她盯着屏幕，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黎烬，你体内残留的这股气息……和你妹妹觉醒时释放的灾变之源，几乎完全一致。”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黎烬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艾琳回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我对比了你右眼提取的黑血样本，以及五年前那次觉醒仪式的残存数据……它们的波动模式、能量结构、甚至污染路径，全都吻合。”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不是同一来源，就是某种极其高级的仿制品。”
黎烬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那块屏幕，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房间里只剩仪器运转的嗡鸣声，还有两人沉重的呼吸。
“你是怎么得到这份数据的？”他忽然问。
艾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医疗部内部共享数据库。灾变之源研究项目一首在收集相关样本，编号L-07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奇怪的是，这个编号的详细资料被加密了，只有权限最高的研究员才能访问。”
黎烬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他知道，L-07不是随便的编号。
那是黎泠的名字缩写。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艾琳迅速关闭数据界面，转头看向门口。黎烬则缓缓收回右眼的灵视状态，符文一点点褪去，恢复如常。
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白袍的医生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未经许可擅自调取灾变样本数据，这是严重违规行为。”
艾琳站起身，神色平静：“我们在进行一次紧急检测，关于右眼污染值的异常波动。”
医生的目光扫过屏幕，眉头皱得更紧。
“数据己经上传了吗？”
“还没有。”艾琳答。
医生松了口气，却仍不放松警惕：“以后这类检测必须提前申请备案，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离开，临走前看了黎烬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门再次关闭。
黎烬缓缓站起身，风衣下摆轻轻晃动。
“我们得查清楚L-07的真正含义。”他说。
艾琳点头，眼神坚定。
“我会想办法接触核心数据库。”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这事，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黎烬没有回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雨还在下。
他右眼的疼痛依旧未散，但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关于妹妹，关于灾变之源，也关于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他低声呢喃：
“黎泠……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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