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星辉如纱。陈墨盘膝而坐,呼吸绵长而深沉。重铸后的本源核心如同新生的星璇,在胸腔内缓缓旋转,每一次搏动都吞吐着精纯的寂墟之力。气血如汞,在坚韧的经脉中奔流不息,发出低沉的雷鸣之声。星髓淬炼的骨骼隐泛金玉光泽,龙血熬打的皮膜坚韧如异兽之革。
力量,并未恢复到巅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凝练、更加内敛、更加…如臂使指。尤其是那新生的、与寂墟之力初步融合的“墨武”之道,让他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守山人无声地出现在石窟入口,手中托着那个青铜盒子——戾魄匣。
“你的时间不多了。”守山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陈墨缓缓睁开眼,眼中银芒一闪而逝,归于沉静。他看向戾魄匣,核心符文的银色裂痕依旧,但隐约能感觉到,盒子内部那股被封印的邪异意志,似乎比之前更加…躁动不安。
“外面有变?”陈墨问道,声音平稳。
“‘暗河’涌动,沉渊秽气活跃度异常提升。有人正在试图寻找其他‘戾魄匣’或打开沉渊封印的替代品。”守山人言简意赅,“镇邪司羁押着沈家兄妹,如同怀抱火药。秦岳此人,虽有原则,但立场难测,困局之下,恐生极端。”
他顿了顿,将戾魄匣放在陈墨面前:“此物,是灾劫之源,亦是封印之钥。留在谷中,终是隐患。你既己初步掌控寂墟之力,墨武初成,是时候带着它离开了。”
陈墨看着眼前这个引发无数腥风血雨的青铜盒子,眼神深邃。带着它,意味着他将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成为所有觊觎者的目标。
“去哪里?”陈墨问。
“去你该去的地方。解决你该解决的问题。”守山人目光如炬,“沈家兄妹需要你。云海市的乱局,因你而起,也需由你终结。况且…”他看了一眼戾魄匣,“此物在你手中,比在任何人手中都更‘安全’。你体内的寂墟,是它最大的克星。”
陈墨沉默片刻。守山人的话没错。沈重山体内的封印需要他加固,沈青禾需要他带出来。红先生背后的“暗河”,镇邪司的猜忌,还有那些被沉渊之秘吸引来的魑魅魍魉…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了结。他不可能永远躲在这山谷之中。
他伸出手,指尖一缕冰冷的银芒流淌,缓缓覆盖在戾魄匣冰冷的盒身上。当寂墟之力接触盒子的瞬间,盒子内部那股躁动的邪异意志如同遇到了天敌,瞬间变得死寂,核心符文的银色裂痕也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暂时“冻结”了躁动。
“好。”陈墨只回了一个字。他将戾魄匣拿起,入手依旧沉重冰冷,但在寂墟之力的包裹下,如同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临行前,老夫再赠你一物。”守山人从袖中取出一物,并非神兵利器,而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色泽混沌、表面布满了天然玄奥纹路的古朴龟甲。“此乃‘归藏甲’残片,推演天机,趋吉避凶,或对你有用。然天机莫测,不可尽信。”
陈墨接过龟甲残片,入手温润,仿佛蕴含着大地的脉动。他郑重收起。
“沈青禾那女娃,星络之眼己有小成,可堪一用。让她随你同去,也算一番历练。”守山人又道。
陈墨点头。沈青禾的成长速度,也出乎他的意料。她的能力,在某些时候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
片刻后,回音谷口。
晨曦微露,山谷中薄雾缭绕,鸟鸣清脆。陈墨换上了一身守山人准备的深灰色布衣,气息内敛,如同一个普通的旅人。戾魄匣被他用特制的隔绝材料包裹,贴身存放。沈青禾站在他身边,小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的精神力比之前凝练了许多,隐隐透出一丝洞察秋毫的锐气。
守山人站在谷口,布袍随风轻摆,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此去风波恶,前路多艰险。守心持正,砺锋而行。”守山人的声音如同山谷回音,缓缓传来。
陈墨对着守山人的方向,抱拳,深深一躬。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陈墨对沈青禾说道,转身,迈出了回音谷。
沈青禾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她庇护和力量的山谷,以及谷口那模糊的身影,用力点点头,快步跟上陈墨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道尽头。
守山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才低低叹息一声:
“寂墟苏醒,守山现踪…这沉寂了万载的棋局…终于又要开始落子了。陈墨…莫要辜负了这身力量…也莫要…重蹈覆辙…”
山谷的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落,回音谷重归宁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山谷之外,因这两人的离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云海市的上空,缓缓凝聚。
砺锋出谷,再入红尘。前路,唯有血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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