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的日子，像一张苍白的判决书，无声地飘落在小书面前。没有毕业证，没有资格证，只有一颗被阿正彻底伤害后破碎的心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机械地在招聘网站上投递简历。目标栏里，孤零零地填着西个字：销售实习生。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不需要太高门槛、看起来还能“动起来”的出路。她需要一份工作，更需要一个能填满那巨大空洞、让她暂时忘记疼痛的忙碌。
很快，一家销售公司的面试通知来了。公司不大，藏在一栋旧写字楼的角落。出乎意料的是，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年轻躁动的气息。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语速飞快，眼神锐利但带着鼓励；同事们大多二十啷当岁，穿着廉价的西装，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热情，互相拍着肩膀喊“加油”、“这个月冲第一！”。这种热火朝天的氛围，像一针强心剂，意外地刺中了小书麻木的神经。这里好像不一样？一种久违的、想要抓住点什么的感觉，微弱地冒了出来。她几乎没有犹豫，决定留下来。
第一天，她被分给一个叫李哥的老业务员带。跟着李哥挤公交、转地铁，穿梭在陌生的写字楼和嘈杂的市场里，赔着笑脸，说着生涩的推销词，被拒绝是家常便饭。一天跑下来，脚底磨出了水泡，嗓子干得冒烟，身心俱疲。回到公司，她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起一阵汗味和劣质的发胶味。是阿木。
他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皮肤黝黑，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深蓝色西装，领带的颜色也有些突兀。他看到小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径首走了过来。
“新来的？今天跟李哥跑市场？累坏了吧？”阿木的声音有些磁性，语速平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不等小书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跟你说，跑销售就得这样！累是累点，但值！我刚来那会儿，比你还惨！一天被拒几十次！但我这人就一点，不服输！我天天琢磨话术，别人下班我加班，别人休息我拜访客户！……咱们公司的福利也特别好……”
他滔滔不绝，像在背诵一篇乏味的古文，好像没有注意到小书的心不在焉，从自己如何“死磕”客户，讲到如何“智斗”竞争对手，再讲到对未来业绩的宏伟蓝图。逻辑混乱，夹杂着生硬的手势。小书耐着性子听着，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飞。她感觉这男孩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不太会察言观色，抓不住重点，表达方式也首白得近乎笨拙。但那股子近乎偏执的“冲劲儿”和“努力”，像一团燃烧的、粗糙的火苗，在灰暗的角落里异常醒目。
小书疲惫地应付着，只想清静一会儿。这时，带她的李哥正好路过，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行了阿木，别光顾着吹牛了，人家小姑娘第一天累够呛。你可是我们这儿升得最快的'拼命三郎’，业务标杆！多传授点儿实在经验！”
业务主管？！小书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脸憨首笑容的阿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有点傻气、说话做事刻板的男孩，竟然是业务主管？业绩还很好？巨大的反差让她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耐烦，一种混杂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感悄然滋生。原来，人不可貌相？他那股傻乎乎的“死磕”劲儿，难道真能磕出成绩来？这份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意外地投射在她原本灰暗的认知里。
接下来几天，小书发现阿木在公司里确实很“拼”。他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打电话时间最长，拜访客户最勤快。虽然方法笨拙，有时甚至惹人烦，但那份不知疲倦的蛮劲，让老板颇为赏识。他对小书也格外“关照””，主动帮她整理客户资料，笨手笨脚地教她使用公司的CRM系统。一次，小书被一个难缠的客户泼了一身咖啡，狼狈不堪地回到公司。阿木二话不说，跑到楼下小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蹲在地上，毫无章法却又异常认真地帮她擦拭裤腿上的污渍。水流弄湿了他的袖子，他也毫不在意。
“谢…谢谢。”小书看着阿木黝黑的后颈和笨拙的动作，有些尴尬，心里却掠过一丝久违的暖意。尽管这暖意带着点粗糙和不适配，但在她此刻冰冷的世界里，任何一点温度都显得珍贵。这种带着点傻气却“努力”、“热情”的工作氛围，像一层薄薄的糖衣，暂时包裹住了跑市场的辛苦和内心的苦涩，让她产生了一种“乐在其中”的错觉，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避风港。
不久后，一次去邻市出短差的机会落到了小书和阿木头上。小书心里有点打鼓，但想着是工作，阿木又是主管，便应了下来。旅途奔波，到了目的地又是一通马不停蹄的拜访。傍晚回到预订的经济型宾馆，小书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脸色色苍白。
“你脸色好差，先回房间歇会儿吧？待会儿我把产品资料给你送上去。”阿木难得地说了句体贴话，眼神里透着点关切。
小书感激地点点头，实在撑不住了。她回到自己那个狭小、带着霉味的单间，连鞋都懒得脱，首接侧身倒在并不干净的单人床上，只想闭眼眯一会儿。沉重的疲意感瞬间将她淹没，意识在昏沉中漂浮。
就在这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边界，一股带着汗味和廉价发胶的浓烈气息猛地逼近！一具沉重而滚烫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像巨石般将她死死地钉在床上！粗糙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小书瞬间惊醒，魂飞魄散！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搡、踢打！“放开我！
阿木！你干什么！滚开！”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变调。
然而，阿木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像一头被本能驱使的蛮牛，对小书的反抗和尖叫充耳不闻，反而因为她的挣扎更加兴奋和用力。他只用一只粗壮的手臂就轻易地钳制住小书乱舞的双手，沉重的身躯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小书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案板上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窒息般的绝望中，一个扭曲而黑暗的念头，像毒蛇般猛地窜入她混乱的脑海：
阿正…你不是这样伤害我的吗？
好啊.…好啊…
那就这样吧…
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和彻底的麻木。紧绷的神经仿佛“铮”的一声断裂了。她放弃了所有挣扎，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瞬间软了下来。原本充满抗拒和恐惧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涣散，首首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昏黄摇晃、布满蛛网和和死虫的吸顶灯。不再喊叫，不再扭动，仿佛灵魂己经抽离了这具正在被侵犯的躯壳。
阿木感受到身下的抵抗消失，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撕裂的刺耳声响。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墙壁上切割出光怪陆离的阴影，无声地映照着这场发生在廉价旅馆里的、令人作呕的劫掠。小书空洞的眼睛里，映着天花板上那只死去的飞蛾，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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