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深露重，可要表妹为您宽衣歇息？”白若薇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搭上楚明澜的肩膀。
楚明澜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拿起桌上的燕窝，却没喝，只是看着她：
“多谢表妹费心，本王自己来就好。夜深了，你也回去吧。”
他的语气疏离，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白若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她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却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
“殿下是不是还在想南小姐？其实……我知道殿下心里只有她，可我也很爱表哥……”
“表妹多虑了。”
楚明澜打断她，语气冷了几分，“月儿是本王的未婚妻，将来的王妃，本王想她，理所当然。”
他刻意加重了“王妃”二字，像是在提醒白若薇，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白若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红了：“殿下……”
“回去吧。”楚明澜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白若薇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能强忍着泪水，福了福身：“表妹告退。”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南溪月，你给我等着！
白若薇走后，汀兰榭里又恢复了寂静。
楚明澜将那碗燕窝推到一边，拿起桌上的一支玉簪——
这是他打算送给兰溪月的礼物。 玉簪冰凉，映出他眼底的偏执。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的。一个月后的婚礼，谁也别想阻止。
……
同一时刻，璃王府。
书房里点着一支安神香，烟气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冷意。
楚南浔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没有落在书页上。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一种熟悉的、细密的痒意，从心脏深处缓缓蔓延开来，带着一丝蚀骨的麻意，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是情蛊。
这该死的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楚南浔闭上眼，强忍着那股越来越强烈的躁动。他知道每次发作时，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唯有极致的欢愉才能缓解。
可他试过了多少次，对那些送上门来的莺莺燕燕，他毫无反应。
朝臣们暗地里都在揣测，说璃王好男风，或是……不行。
他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这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却让他几近崩溃。
他想起了寒潭边那个“小公子”的眼神，又想起了侍郎府门口那个素面朝天的南溪月。
那双眼睛，一个锐利如刀，一个看似温顺却藏着锋芒，竟有几分莫名的相似。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楚南浔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暗潮。
他摇了摇头，将这荒诞的想法压下去。一个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一个是不知身份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情蛊的躁动，却因为这个念头，变得更加剧烈。
楚南浔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隐隐跳动。
他命景桓查过，南溪月失踪七日，是忽然消失，七天后又忽然出现，那个忽然出现又能解他情蛊的女人？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缓缓松开拳头，靠在轮椅背上，闭上眼，任由那蚀骨的痒意蔓延。
情蛊……解药……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倔强的眼睛。 不管你是谁，若是真与这蛊毒有关……
楚南浔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偏执而危险的暗潮。
你都必须是我的。
——
天刚蒙蒙亮，璃王府的书房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楚南浔靠在轮椅上，一夜未眠。
情蛊的躁动在黎明时分才稍稍平息，却像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王爷，该喝药了。”景桓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进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楚南浔睁开眼，眸色沉沉，声音沙哑得厉害：“扔了。”
“王爷……”
“我说，扔了！”楚南浔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蛊毒发作后的暴戾，“这些破药，有用过吗？”
景桓沉默了。这些年，寻遍了名医，试遍了偏方，这情蛊依旧如附骨之疽，折磨着楚南浔。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低声道：“二皇子府那边，今日一早派人给南小姐送了东西。”
楚南浔的目光动了动：“送了什么？”
“一些精致的点心、绸缎，还有些补品。”景桓如实禀报，“听说是二皇子特意吩咐的。”
楚南浔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楚明澜对南溪月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那个南溪月……
他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脸，耳后那颗小小的红痣，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继续盯着。”他冷冷地说。
“是。”
……
同一时间，侍郎府。
兰溪月刚洗漱完毕，就听到丫鬟来报，二皇子府的管家来了，送了不少东西。
她心里了然，面上却立刻堆起笑容，快步走到前厅。
二皇子府的管家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了兰溪月，满脸堆笑：
“南小姐，这是我家殿下特意让小的给您送来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您瞧瞧喜欢不？”
地上摆着好几个礼盒，打开一看，有精致的苏式点心，上等的云锦布料，还有几盒包装精美的补品。
兰溪月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劳烦管家跑一趟，还让殿下破费了。”
“南小姐客气了。”管家笑眯眯地说，“殿下说了，您在府里好好休养，缺什么尽管跟小的们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多谢殿下关心，替我谢谢他。”兰溪月笑得眉眼弯弯，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感激，心里却在翻着白眼。
这楚明澜，还真是盯得紧。
她热情地招呼管家坐下喝茶，又让丫鬟取了些碎银子当赏钱，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把管家送走。
送走管家，兰溪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对着那些礼盒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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