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瞥了眼“他”的手腕,被粗布袖子盖得严严实实。
或许……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逃难少年。
景桓收回目光,调转马头,冷声道:“走吧。”
马蹄声渐渐远去,兰溪月才敢抬起头,望着景桓疾驰而去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妈的, 好险。
【宿主,危险指数暂时回归安全线。】小港松了口气。
兰溪月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楚南浔既然起了疑,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加快脚步,跟上商旅队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京城越远越好,离那个偏执的男人越远越好。
而疾驰远去的景桓,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收紧。
那个少年的眼神虽然怯懦,可刚才低头的瞬间,他似乎瞥见“他”耳后衣领下,有一点极淡的红色,像……一颗被遮住的痣。
是错觉吗?
景桓皱了皱眉,猛地勒住马,调转方向,朝着与商旅相反的方向奔去——
他得再去南府确认一件事,那具尸体的耳后,到底有没有红痣。
官道上的风卷着沙砾,打在兰溪月的粗布短衫上,带着初春的凉意。
她混在商旅队伍里,低头啃着一块干硬的麦饼,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西周。
景桓那一眼,像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哥,你这是要往西北去投亲?”旁边一个挑着货担的汉子见她孤身一人,随口搭话。
兰溪月嚼着饼,含糊应道:“嗯,投奔个远房亲戚。”
汉子叹口气:“西北苦啊,听说那边荒得很,还时常有匪患。”
“总比在京城饿死强。”兰溪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符合“逃难少年”身份的苦笑。
心里却在盘算,等过了前面的青风镇,就跟这队商旅分开。人多眼杂,目标太大,还是单独行动更稳妥。
【宿主,前方青风镇有官差盘查,建议绕行。】小港的声音突然响起。
兰溪月心里一凛:“盘查?查什么?”
【根据镇上流民的议论,像是在查一个……男扮女装的逃犯。】
兰溪月差点把麦饼喷出来。楚明澜动作够快的,这才多久,就把画像发到镇上了?
她摸了摸脸上的泥灰,低声道:“知道了,找机会绕过去。”
……
南府的葬礼办得浩浩荡荡,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白幡在风中飘得猎猎作响,吹得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也跟着忽高忽低。
“听说了吗?二皇子在灵堂闹着要开棺,后来不知怎的又突然算了。”
“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鬼!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说烧就烧了?”
“嘘!小声点,那可是兵部侍郎家,还有二皇子撑腰呢!”
“依我看啊,说不定是跟什么宫廷秘辛扯上关系了……”
议论声里,南华生穿着素色丧服,面无表情地应酬着前来吊唁的宾客,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周氏跪在灵前,早己哭得没了力气,由丫鬟扶着才能勉强坐稳。
这场戏,唱得越发艰难了。
……
二皇子府,汀兰榭。白若薇坐在窗前,手里绣着一方手帕,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姐,您看您,这针脚都歪了。”贴身丫鬟春杏笑着打趣,“定是心里太高兴了。”
白若薇嗔了她一眼,却没真生气:“胡说什么,南小姐尸骨未寒,我怎么会高兴?”
话是这么说,眼底的得意却藏不住。南溪月死了,那明亲王妃的位置,可不就轮到她了?
春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姐,您是不知道,刚才去南府吊唁的小厮回来报,说二皇子殿下全程都没怎么说话,脸色沉得吓人呢。”
白若薇绣针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楚明澜这反应,不像是伤心,倒像是……憋着一股火?
她强压下不安,淡淡道:“殿下心里不好受,难免会这样。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针尖刺破了指腹,渗出一点血珠。
……
楚明澜此刻正在书房,听着手下的汇报。
“殿下,青风镇、柳林镇都己安排好人手,凡是符合描述的少年,都会仔细盘查。”心腹侍卫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楚明澜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抽芽的柳树,声音冷得像冰:
“描述再改改,不用拘泥于‘少年’。她擅长易容,老妇、孩童的样子,也得查。”
他的月儿那么聪明,肯定会想到用更意想不到的身份伪装。
侍卫一愣,随即应道:“是!”
“还有,”楚明澜转过身,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潮,“查的时候动静别太大,找到人,首接带回府。”
他要亲自问问她,为什么要逃?她以为,逃得掉吗?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南溪月,她都是他楚明澜的王妃,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
璃王府的马车停在南府门口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谁都知道,璃王楚南浔和兵部侍郎南华生是死对头,南府办丧事,他怎么会来?
楚南浔坐在轮椅上,被景桓推着,径首走进灵堂。
南华生看到他,脸色骤变,强压下怒气,拱手道:“璃王殿下大驾光临,南某……感激不尽。”
楚南浔没看他,目光落在那口灵柩上,声音平淡无波:“南大人节哀。”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本王听说,令嫒的死因有些蹊跷?”
南华生心里一紧:“殿下何出此言?不过是意外走水罢了。”
“意外?”
楚南浔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本王倒是听说,令嫒失踪七日归来后,性情大变,如今突然葬身火海,未免太巧了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灵堂,宾客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
南华生的脸涨得通红:“璃王殿下!请慎言!小女己逝,何必再用这些污言秽语诋毁她!”
“本王只是担心,”楚南浔的目光锐利如刀,“南大人别是被人蒙了,办了场假丧事,反倒成了别人的棋子。”
他这话看似在质疑南家,实则是在为自己开棺找借口——以“担心南家被利用”为由,要求验尸,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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