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地面，不和谐的黑鸦进入了深宫之中。
原本等在太极殿准备上朝的王公大臣被来的内庭太监收上了请奏的文帖。
“只留的一句，陛下身体偶感风寒，诸位请回。”
王子以及公主泾渭分明的两队，并未做停留，各领着一干人等就离开了。
太极宫内，借口生病的九五之尊武骧王却是身披着大袄，头戴着毡帽，闭目仰头坐在炭火旁。
贴身的老太监谨行则是费劲的从旁边新认的干儿子的背篓里，夹着炭火往里舔，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竹扇子扇着风。
但是这北风南往，回荡的火星直接撩到了花白的眉毛上面。
灼烧的痛感，却也只敢一只手试图捂住焰火，而另一只手还是小心的扇着扇子。
旁边的小太监看着干爹眉毛烧着了，也是用手过来帮忙扑火。
俩人一个接踵，炉子被撞到了。
假寐中的一声轻“哼”
老太监谨行扑通就跪下了，直直的跪在炭火上，瞬间冒出烤肉的糍粑声。
一旁的侍奉人，也是吓得赶忙跪下。
“老奴有罪，惊扰了陛下，女婢该死！”
“赶紧起来吧，你也确实老了。”
威严沉重的声音，但听在大监耳中老字格外清晰。
“陛下春秋鼎盛，龙马精神。”
原本闭上的双眼睁开了，浑浊的眼珠，眼角还有略微的绿色。
“下去治伤吧！”
不容置喙的声音。
大监被人掺了出去。
“我真的有那么令人害怕吗？”
喃喃自语的低语，无人感应声，而身体的冰凉不由得用手紧了紧衣服的空隙，身子前倾试图更加感受火炉的温度。
他病了，这一病遍体生凉的寒冷。
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上朝接受那些虚伪的恭迎，又有什么意义，而这宫闱内，也只有畏惧的牛马。
目光想起了曾经年少对弈的人，仗着祖上的功绩，甚至敢将他从马上踹下去，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
旋即想起很多争斗的瞬间，而今孤却是赢了，因为命活得更久，但一想到他的死因。
一向张狂，贯彻武圣男女平等的卫道者，却因女儿的婚事，吐血而亡。
从怀里又拿出了密探的报告，轻轻拭去眼角的粘稠，眼眶却也是红润渐湿。
“来人，给朕备棋。”
支走了身边人，转眼的功夫擦拭了眼角的泪痕。
任何懦弱无力的样子，帝王都不可显露于外，这是当年先帝以孤称他传位告诉他的话。
只是须臾间，白玉棋盘，已经摆好。
多位侍棋也恭敬的站在旁边，齐声禀报：“陛下！”
眼眉轻扫了这些人，平时由于他爱棋，所以豢养了大量棋手，陪他侍棋。
可这帮人最终都会让他赢，却是有些意兴阑珊。
这一刻他想真正意义的下一盘棋。
随意挑选了个人，抓住一把黑棋，洒在了棋盘上，形成了初盘。
伴棋的人半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等待规则的告知。
哒哒哒，一名小太监走了过来。
“禀陛下，公主、王子请见。”
想到这两个上辈子的冤家，既是欢喜又是忧愁。
他这个位置，却要两人分，传给谁另一方估计都无法善终。
子承父业自打武圣助国以后，也是不能成为依据，女儿确实更加优秀。
“父皇，父皇。”
异口同声的声音，倒是一旁的几名侍卫也是赶忙道歉：“属下办事不利。”
“你们下去吧。”
“都汉、胜男，你们来了。”
“听说父皇身受风寒，您没大碍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父亲我这给您带了壶姜茶！”
武胜男抢过话去，从袖中取出一个紫纱葫芦，揭开木塞，还冒着丝丝热气。
“您尝尝！”
半蹲着就送了过去。
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回应他的是精怪的吐了个舌头。
“有心了！”
落后一筹的王子倒也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姜茶入口，甘甜中的辣，温暖直抵胃部，很暖！
一壶一饮而尽。
武胜男笑得很开心，“父亲爱喝，我回去再给您弄些。”
“能多看看你俩，朕都很欣慰。”
“倒是父皇想看看你娶个驸马了，右丞相的孩子与你相仿。”
对于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只是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是没有子嗣，跟没有婚配，眼高于顶，怕不是胜男，要成剩女了。
“女儿还小，只想侍候您的左右。”
“就她那个样子，谁敢娶，一点没有娴熟温婉的样子，母老虎的脾气，求亲的都是腿发抖的去，跪着回。”
听到这话，抡起拳头就冲了过去。
武都汉知道她不是闹着玩，拔腿就往几个侍棋的后面钻，吓得这几个人直叫：“公主饶命！”腿却是一点不敢动。
“够了!”
"多大的人了，成何体统。"
俩人赶紧过来乖巧的站了一排，期间武胜男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俩人各自看着另一个方向。
二选一！谁该是这国家新得掌权者。
却也没有主意。
指着散落的棋盘，说道：“陪孤手谈一局吧。”
见俩人互不相让的挤在对面。
“罢了！”
命旁边的太监将他椅子抬到了一边，从下棋者，成为了观棋者。
看着这一双儿女，开始下棋。
掷点先后，武胜男持黑，令则白。
棋如人似战场，武都汉步步为营，筑四方而防守，而武胜男从中取外，不断进攻。
攻守落子之间，星罗棋布，提补吃，旗面上的位置不多了。
分出胜负就在最后的空隙之间。
武骧王心有所感：“不如握手言和可好！”
已经下到关键节点的两人，周围的气已经形成了完全对立的状态，寻常的声音根本无法进去。
丹田气用却寒，只得叹了口气。
只能看她们下完了。
又有个小太监来了."陛下，内史女官史学强求见。"
她来做什么，对了，是他安排为后世编书安排。
他发起的，但此时却根本不想看到输赢结果。
“让她去上书房等我！”
“诺！”
乘坐着龙撵走了，本来执子拼杀的俩人，武胜男看见人走了，有些分心转头之际，而已经败局已定的武都汉猛然发力。
棋盘震碎。
“你！”
不管身后怒不可遏的模样，武都汉拂袖就离开了。
气死我了，抄起棋盒就丢了过去。
一柄拂尘轻轻将它拖住，放到了地上。
来人正是之前跪在红炭的谨行，恭敬的行礼：“见过公主，王子。”
碎了口：“狗东西。”
“谢公主抬爱，小的就是狗！”
“汪汪汪！”
一掌拍碎了座凳，武胜男离开了
“谢谢公公！”
“恭送公主，王子。”
见他也没理会自已，武都汉也是甩手走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谨行始终挂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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