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队长烧了一铁盆热水,端着给脚有伤病的战友们,清洗治疗。
那些脚上打起血泡的同志,他先用一根银针扎破,挤出血水,从肩上挎的灰布包里,翻出一只小纸包,打开来,取一点土药品——锅灰,敷抹在伤口上,再拿破布片,包扎起来。
而对另一些战友中,浮肿化脓的脚,先清除脓液,洗净伤口,然后敷抹上,另一种土药品——喜蛛农……
牛队长用熟练而轻快的手法,治伤疗病的同时,还乐嗬嗬地向战友们传授他常用的几样土药品的医用价值:“喜蛛农和竹青沫,有止痛止血的功效;锅灰嘛,是穿泡吸水的良药;牛虻,治脚病,是一绝呀,把它肚子里的血,涂抹在脚上的裂缝中,不出两天,就会愈合……”
程大坚脸色微红,两眼发亮,摇头晃脑,放声高歌的同时,还把套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靴的两腿伸直,平放在雪地上,摆动着,像是在跟着歌曲的音调,在以别样的方式,打着拍子……
牛队长端着一铁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到程大坚的眼前,蹲下身来,盯着一双已经张开大嘴,露出脚指头的黑皮靴,说道:“副班长,停一下,别唱了,把你的靴子脱下来,让我瞅瞅你的脚!”
程大坚慌忙收回自已的双脚,“嘿嘿”笑着推辞:“过黄河后,我的草鞋烂得穿不成了,就从一个马匪军官的死尸上,剥了这双皮靴。
你看靴尖子,成了娃娃嘴,是不是?!那比草鞋暖和多了,我的脚好好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呀!”
程大坚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另外一种通情达理的想法——
我的牛队长哎,就你身上的那个尕药铺儿,都快要掏腾空啦,以后的伤病号还多哩,这比金子还贵的药嘛,该节省就得节省着用哟!
牛队长固执地催促着:“副班长,别在磨磨蹭蹭,你脱下靴子,让我瞅一眼,没毛病,我就走!”
程大坚又“耍赖”地“嘿嘿”一笑:“牛队长呀,不瞒你说,我的这双皮靴,有个尕秘密,靴帮子上,绣着三个字,叫火龙靴,它有个忌讳,白天不能脱,一脱,靴子里面热乎乎的暖气,趁机‘嗤溜’全跑光了,以后就变成了不生热气的冰靴子啦!”
牛队长半信半疑地问道:“副班长,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该不是哄我的吧?!”
程大坚两眼忽闪了几下,嘿嘿笑道:“牛队长哎,我们是好同志,好战友嘛,咋能哄你呀?!你听说过火龙衣吗?!”
牛队长摇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
程大坚向周围瞅了几眼,有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牛队长,你没听说过,这就对了,那火龙衣,可了不得呀,它是个人间少见的宝物,人穿在身上,冬暖夏凉。”
牛队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问道:“副班长,人世间,还有这样稀奇的物品呀,太不可思议啦!”
程大坚一看牛队长,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就一本正经地继续讲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你想想,人世间,既有火龙衣,哪能没有火龙靴呀?!”
牛队长想了想,又提出了疑问:“副班长,就说你的这双黑皮靴,是火龙靴,可它都破得张开了娃娃嘴,里面还能存住热气吗?!”
程大坚暗吃一惊,心说:“这个牛队长,蛮机灵的嘛!”
略微一想,就随口说道:“火龙靴,妙就妙在这里嘛!不然的话,我咋就不随便脱下来呢?!”
为了表明自已的这双黑色烂皮靴,非常暖和,更为了表明自已的双脚,没有毛病,程大坚就站起身来,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故意在牛队长的面前,走了两步,然后“嘿嘿”笑着问道:“牛队长,咋样?!没哄你吧?!”
此时此刻,牛队长这才信以为真,端起铁盆,又给别的红军战士,治伤疗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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