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浩主持召开完最后一次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会议后,就在一堆马粪燃起的篝火旁,急急忙忙脱掉灰布军装,换上一套黑布衣裤,外罩一件黄布长衫,戴上一顶黑色筒状封口毡帽。
他的一名警卫员,也很快换上了一身青布便衣,站在他的身旁。
篝火旁的光石板上,徐向前像石雕一样,坐在那里,沉默寡言,纹丝不动。
一名已经换上了一身黑布便衣的警卫员,怀抱着一套蓝色衣帽,站在徐向前身边,泪流满面,带着哭腔催促着:“总指挥,快换衣裳吧,快换呀!”
陈昌浩见此情景,赶上前来,一把拖起徐向前,急火火地动手就解他的上衣纽扣:“老徐呀,你不能再优柔寡断,磨磨蹭蹭的,时间紧迫,情况危急啊!”
徐向前赶紧伸出两手,拉住陈昌浩就要给他解上衣纽扣的双手,动情而诚恳地说道:“政委呀,西路军失败了,我们不要抛下队伍吧,有我们在,起吗能稳定军心。再说啦,我们孤家寡人,回到延安,有啥意思嘛?!”
陈昌浩猛地甩开徐向前的双手,神情严厉地说道:“徐向前同志,你竟敢违反纪律——不按军政委员会会议决定行动!你还是共产党员吗?!啊?!你这是很典型的自由主义思想在作怪!我现在,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兼总政委的名义,命令你必须与我一起尽快脱离部队,要知道,你的目标太大,把你留在部队,会给部队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在一堆堆马粪燃起的篝火旁边,三个一簇簇,五个一团团,或躺或坐着红军伤病员。
已换成一身百姓服装的陈昌浩、徐向前和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名便衣警卫员,一前一后,向红军伤病员们急步走来。
篝火旁,有一个失去了右手的伤口上还淌着脓血的红军伤病员,惊喜地招呼大家:“你们,都快看呀,总政委、总指挥,来看望咱们啦!”
红军伤病员们,用深情、热烈、挚爱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一边不约而同地喊着“首长好”,一边赶紧挪动身子,准备站起来,迎接他们最高首长的到来。
陈昌浩、徐向前同时急忙伸出手来,连连摆动着制止道:“同志们,请不要动,不要动,好好休息呀!”
这时,就见一个头上裹满血迹斑斑破布条的红军伤病员,摇摇摆摆地从篝火旁的光石板上爬起来,伸出两只吊着破布条条的手臂,在眼前胡乱地抓摸着,口中还激动地直念叨:“总政委、总指挥,你们来啦!”
陈昌浩、徐向前相互对视了一眼——
陈昌浩看了一眼徐向前,那意思是在问:“老伙计,你知道吗?这是谁呀?!怎么会伤成这样?!”
徐向前也看了一眼陈昌浩,那意思同样是在问:“政委呀,你晓得不?这是哪一个?!咋会伤成这样子嘛?!”
俩人急步上前,伸手扶这位红军伤员坐回石板地上,这才异口同声,关切地问道:“同志,你是……?!”
这位红军伤员,乐观地“嘿嘿”笑着答道:“总政委、总指挥,我是5军随营学校政委张荣呀!”
徐向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一双眼睛,吃惊地问:“你真是张荣吗?!今天下午,在康隆寺喇嘛庙时,你还神勇威武,带领着我们西路军勇士一部,左冲右突,奋勇冲杀,啥时候伤成这样了呀?!”
张荣风趣幽默地笑道:“在傍晚石窝山下的对敌阻击战中,不小心,被马匪军的暗炮毁了容!”
陈昌浩心情难过地安慰道:“张荣同志,你好好养伤,新组建的中支队,你就不管了,让毕占云同志他们带着就行啦!”
在陈昌浩、徐向前身后的光石板上,一位脸色苍白,左臂吊在胸前,伤口还在流淌着脓血的年轻红军伤员,无力地举起黑瘦如柴的右手,向陈昌浩、徐向前挥动着,同时还十分吃力地叫着:“总政委、总指挥……”
陈昌浩、徐向前一听身后有人叫他们,就忙转过身来,寻声一看,原来是红30军88师师长熊厚发同志。
俩人赶紧上前,同时蹲下身来,伸手握住了熊厚发的右手,热泪盈眶地说道:“厚发同志,让你受苦啦!”
在离熊厚发一米开外的光石板上,还有一个身材瘦长,秃头,面容清瘦,眉目英武,眼角布满皱纹的红军伤员,拖着还在流淌着脓血的左腿,向陈昌浩、徐向前跟前挪动的同时,举起宽大的的右手,热切地叫着:“总政委、总指挥……”
陈昌浩、徐向前寻声一看,原来是红9军军长孙玉清在叫他们,就站起身来,赶紧迎上去,紧紧握住孙玉清冰冷的右手,悲痛地说道:“玉清同志,要保重身体呀!”
忽然,有人焦急地喊着:“总政委、总指挥,在哪里?!”
随着喊声,一个手持半截木棍上绑扎着烂布燃起的火把,身板敦实剽悍,满脸紫红肉刺疙瘩的红军领导干部,带着李卓然、李先念、程世才等一群红军将领,急步走来。
陈昌浩、徐向前忙寻声扭头一看,原来是西路军副总指挥王树声,与一群红军干部,向他们走来,就赶忙迎将上去,神情严肃、紧张地问道:“树声同志,有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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