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风谷的“活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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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风谷的“活力汤”

 

太阳——那玩意儿在蛛牙氏族这可是稀罕物——现在正用它那毫不吝啬的毒辣劲儿,狠狠砸在废料墙巨大的城门投下的阴影边缘。

空气中劣质油脂、铁锈和永不消散的汗酸味闷得人发昏,

“蛛爪左前”的五位成员,就在这片喧嚣和浑浊的阴影边缘集结。

滑铲抱着胳膊,靠在一根斜插进地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巨大金属管子上,眯着眼,打量着城门上方那些充当简陋瞭望台、不断有小子探头探脑的锈蚀平台,阳光在他粗粝的脸上刻下分明的阴影。

双斧则烦躁地用他那把缺了个小口子的斧头背面,哐哐地敲打着旁边一块半埋在地里的废弃履带板,震得铁锈簌簌往下掉,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一脸的不痛快。

短矛像根钉子似的戳在离城门阴影稍远一点、被阳光首射的地方,毫不在意那灼热。

他正低着头,用一块沾了油的磨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他那几根短矛的矛尖,动作精准得像个机械。阳光照在锋利的金属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而此刻的焦点,无疑是纵火和火铳。

“撒手!疯子!俺的‘大喇叭’!别碰扳机!嗷——!”火铳地精那闷在面罩下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恐和暴怒。

她那瘦小的身体正被纵火死死抱住一条胳膊,整个人几乎被拖离了地面。

纵火那件沾满焦痕和可疑化学污渍的破袍子,像块抹布一样缠在火铳腿上。

“就一会儿!就帮俺认认那几块烂骨头的成色!滑铲老大点头啦!任务!Waaagh!大任务!”纵火兴奋得小脸通红,护目镜歪斜地挂在额头上,露出底下那双闪烁着疯狂光芒的小眼睛。

她另一只手正死命地想把火铳怀里紧紧抱着的宝贝“大嗓门”霰弹枪给拽出来,手指胡乱地在扳机护圈和枪管上抠挠,“俺保证!绝对不往你枪管里塞‘绿脓汤’!俺用俺新配方的‘闪光鼻涕虫’发誓!”

“滚!你的鼻涕虫昨天刚被蜘蛛崽当点心吞了!”火铳用尽全力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两条短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在纵火的破袍子上蹭出更多黑印,“你那‘俺寻思’出来的骨头配方关俺屁事!俺要保养‘大喇叭’!它昨天喷那窝硬壳蝎的时候后坐力又不对了!俺得紧铆钉!松手!你这该进板手工坊熔炉的燃料!”

“啊啊啊!帮帮忙嘛!火铳兄弟!技术小子帮技术小子!天经地义!俺的‘终极绿火葬送者’就靠这点‘死亡臭味’的老骨头啦!”纵火完全无视了火铳的挣扎和怒吼,力气大得惊人,硬是拖着火铳往滑铲那边挪,“滑铲老大!你说话啊!是不是要去干呕元帅的地盘?是不是要接清骨头架子的活儿?俺是不是需要技术支援?”

滑铲被这俩活宝吵得脑仁疼,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刺猬般的短毛,冲着扭成一团的两人吼道:“行了!都闭嘴!火铳!别嚎了!任务接了!干呕元帅的‘血痂’庄园,清理废矿坑的烂骨头!纵火要的材料就在那堆渣滓里!你眼神好,帮他挑挑!挑完你爱紧多少铆钉都行!”他又瞪向纵火,“还有你!疯子!再敢碰火铳的枪,老子把你塞进你自己的‘绿脓汤’罐子里泡澡!”

滑铲老大发了话,纵火立刻像得了圣旨,嘿嘿傻笑着松开了些力道,但还是死死攥着火铳的胳膊肘不放,仿佛那是她通往爆炸盛宴的门票。

火铳护目镜后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认命,她放弃了挣扎,只是更加用力地把“大嗓门”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贞操,嘴里发出低沉、压抑的、如同老旧蒸汽管道漏气般的呜咽。

“哼!骨头架子?”双斧停下了他那制造噪音的敲打,粗声粗气地插话,满脸的不屑和烦躁,“那玩意儿有啥油水?砍半天,骨头渣子都不值一个铜镚!俺这几天,”他猛地拍打着自己腰间的皮质小口袋,里面发出可怜巴巴的、孤零零的一声“叮当”,“就特么的赚了一颗‘蛛纹牙’!”

他把那颗闪动着黯淡金属光泽、边缘带着粗糙锯齿的氏族货币掏出来,捏在两根粗壮的手指间,对着阳光晃了晃,仿佛这样能显得它更大些,“就一颗!够干点啥?换两个礼拜上好的、长膘的巨鼠肉排?塞牙缝都不够!俺的斧头!”他心疼地举起那把缺了口的斧头,“砍硬毛猪崩的!找板手工坊的屁精学徒磨一下,工钱都不够!穷死俺算了!”

短矛停下了打磨的动作,抬起眼皮,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双斧捏着“蛛纹牙”的手指,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发出一个短促的、充满讥诮意味的气音。“呵。”

这声轻蔑的“呵”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了双斧敏感的神经。

他猛地扭头,瞪着短矛,粗壮的脖子瞬间涨红:“呵什么呵?!短腿耗子!你懂个屁!俺这出力流汗赚的辛苦钱!哪像你们这些钻洞的,鬼鬼祟祟!”

短矛地精慢条斯理地把磨石收进腰间的皮囊,将打磨得寒光闪闪的短矛插回背后的皮套,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他这才正眼看向暴怒的双斧,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岩石的硬度:“搬石头的劳工蛋,搬一个月,肩膀磨烂,腰累断,也才赚一颗‘蛛纹牙’。”他顿了顿,目光在双斧那身虬结的肌肉和崭新的兽皮背心上扫过,“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俺——!”双斧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憋得更红了,捏着“蛛纹牙”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他梗着脖子吼道,“那、那你呢?!装什么大头蒜!你赚了几颗?有本事亮出来看看!”

短矛眼皮都没抬,只是伸出三根沾着油污和石粉的手指,在灼热的空气里晃了晃。

“三颗?!”双斧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三颗?!你他良的怎么赚的?偷的?抢的?还是把哪个倒霉蛋的牙全敲了?!”

“接大活。”短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接大活?”双斧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短矛脸上,“无耻!下流!你找到‘影子’了?!是不是?!那些只会在阴影里拉屎的暗蛛营杂碎!”

短矛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想找影子?自己去找。”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能让双斧彻底爆炸的弧度,“怎么?连‘面试’都过不了的肌子,没资格问。”

“哇啊啊啊——!老子撕了你这张臭嘴!”双斧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拳头带着能将岩石砸碎的狂暴力量,毫无花哨地朝着短矛那张平静得可恨的脸狠狠捣了过去!空气被挤压发出呜咽!

滑铲眉头一皱,刚要出声阻止。纵火兴奋地怪叫起来:“Waaagh!打起来!打起来!”火铳则抱着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就在那砂锅大的拳头即将砸中鼻梁的瞬间,短矛动了。

没有闪避,没有格挡。

他只是上半身极其细微地向后一仰,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同时脚下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半步。

双斧那凝聚了全身蛮力的狂暴一拳,就擦着他额前那几缕油腻的头发呼啸而过!带起的拳风甚至没能吹动他一根汗毛!

双斧一拳打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壮硕的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拳头,又猛地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的短矛。

“你……!”双斧的脸瞬间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巨大的屈辱感让他浑身都哆嗦起来。他怒吼着,像头发疯的犀牛,再次挥舞着双拳扑了上去!左勾拳!右摆拳!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将短矛砸成肉泥的狂暴!

然而,短矛的身影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如同鬼魅。

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

他或侧身,或拧腰,或仅仅是脚腕一扭,整个人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在双斧掀起的毁灭风暴中轻盈地飘荡。

双斧的拳头砸在空气里,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砸在旁边的废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溅起碎石和火星,却连短矛的衣角都碰不到一下。

“嗷!有种别躲!跟俺硬碰硬!”双斧气得哇哇大叫,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横肉遍布的脸上淌下,每一次攻击落空都让他更加狂躁,动作也越发凌乱。

短矛甚至懒得再看他,只是在他又一次笨拙地挥拳扑空时,淡淡地丢下一句:“省点力气,砍骨头架子。”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双斧彻底陷入了无能狂怒的状态,他不再试图攻击短矛——那纯粹是浪费力气和自取其辱——而是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巨婴,一边疯狂地踢打着地上的碎石和废铁,发出巨大的噪音,一边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最恶毒、最下流的绿皮俚语,对着短矛的背影狂喷唾沫星子,从短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到他未来可能生出的崽子,词汇量之丰富,想象力之奇诡,足以让最粗野的兽人屠夫都自愧不如。

“#¥%&的钻地老鼠!生崽子没的阴沟臭虫!你等着!等老子攒够了钢牙!第一个啃碎你的脑壳!把你那几根破矛塞进你的#¥%&里!暗蛛营的屎都比你香!……”

短矛充耳不闻,仿佛身后只是一只聒噪的史古格兽。

他走到滑铲身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随时可以出发。

滑铲看着还在原地跳脚、唾沫横飞、把地面砸得咚咚响的双斧,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短矛,以及旁边还在试图研究火铳枪管的纵火,还有生无可恋抱着枪的火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走了!再嚎下去,干呕元帅的骨头渣子都要被别的队抢光了!”滑铲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率先迈开大步,朝着通往氏族领地外的、由巨大兽骨和锈铁板胡乱搭建的城门甬道走去。

纵火立刻像被牵了绳的蜘蛛幼崽,嘿嘿笑着,硬拖着一步三回头的火铳跟上。

短矛无声无息地走在滑铲侧后方。

双斧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短矛的背影,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呸”了一声,把地上的一块石头踢飞,撞在岩壁上碎裂,扛起他那两把斧头,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糙蛋的短腿耗子……等着瞧……等俺有了钢牙……非把你……把你……”他一路走,一路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继续诅咒着,那怨念几乎化为了实质的黑气,缠绕在他壮硕的身躯周围。

离开蛛牙氏族那由废料和死亡堆砌出的巨大巢穴,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一些。

头顶不再是厚重的乌云穹顶,而是那片令人晕眩的、无边无际的湛蓝天空。

几缕稀薄的云丝懒洋洋地飘着,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炙烤着下方起伏的、黄绿相间的荒原。

他们的目标是西南方向,干呕元帅的“突击营”驻地——“血痂”庄园。据说那里是华贵的贵族堡垒,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干涸发黑的血迹,被绿皮们粗暴地占据。

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和金属碰撞的铿锵声,正隐隐约约从那个方向传来,如同背景里永不消散的低吼。

脚下的路蜿蜒在荒凉的黑风谷中。

蜿蜒的黑风谷,两侧是浸血般暗红的嶙峋峭壁,热风卷着沙砾抽打皮肤,稀疏的刺灌木蒙着厚灰,蔫蔫巴巴。

双斧的抱怨和咒骂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了一路,只是音量随着体力的消耗而逐渐降低,从狂暴的咆哮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嘟囔。

“……三颗……呸……影子了不起啊……还不是钻洞的耗子……等俺……等俺装上了滑铲老大说的精钢牙……一口一个……把那些影子当脆骨嚼了……”他喘着粗气,扛着双斧,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响,汗水浸透了他厚实的兽皮背心,在尘土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纵火则异常亢奋,她不再纠缠火铳(因为火铳把“大嗓门”横抱在胸前,像抱着个贞洁牌坊,并用极度警惕的死鱼眼盯着他),转而像只多动症的跳蚤,在队伍前后左右乱窜。

一会儿冲到岩壁旁,用小刀刮下些暗红色的粉末,凑到鼻子下猛嗅,然后被呛得连连打喷嚏;一会儿又蹲在那些蔫巴巴的刺灌木旁,小心翼翼地摘下几片布满灰尘的叶子,塞进他那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怪味的帆布包里。

她那双小眼睛在护目镜后闪闪发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死亡臭味……老骨头……核心……带劲的佐料……Waaagh!”

火铳抱着枪,尽量走在离纵火最远的位置,同时警惕地观察着两侧岩壁的阴影和上方可能存在的碎石松动点。

她的护目镜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看不到眼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她从未放松。

短矛则如同队伍的幽灵,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走在侧前方或岩壁的阴影里,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断扫视着前方的道路、两侧的高地以及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他偶尔会停下,蹲下查看地面模糊的痕迹——可能是大型生物的脚印,也可能是拖拽重物的痕迹,或者干脆就是风化的纹路。他从不解释,只是用眼神或极其微小的手势给滑铲传递信息。

滑铲走在队伍最前,步伐沉稳而有力。

他一手按在腰间骨铁战锤粗糙的握柄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着。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投向远方“血痂”庄园方向隐约升腾起的烟尘,但双耳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时刻捕捉着队伍里每一个成员的动静、风声的异样、以及谷地深处任何可疑的回响。

双斧的抱怨从左耳进右耳出,纵火的疯癫举动只要不危及队伍也懒得管,火铳的紧张和短矛的警戒信号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正午的太阳像一颗烧红的铁球,悬挂在黑风谷狭窄的天空正中,将谷底不多的阴影压缩到了极致,热浪从滚烫的地面和两侧岩壁升腾起来,扭曲着视线。

汗水浸透了每一个绿皮的衣衫,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停!”滑铲抬起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指向谷地前方一处相对开阔的凹地。

那里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向内凹陷的暗红色岩壁,形成了一片难得的、面积不小的阴凉地带,几丛特别高大的刺灌木顽强地生长在岩壁下方,勉强提供了一点额外的遮蔽。

“歇脚!填肚子!前面拐过去就快到‘血痂’的哨口了,别蔫头巴脑地过去丢人!”

“嗷!可算能歇了!”双斧如蒙大赦,第一个冲了过去,哐当一声把两把斧头扔在地上,一屁股瘫坐在滚烫的砂石地上,靠着冰凉的岩壁,大口喘着粗气,掀起衣襟胡乱地擦着脸上瀑布般的汗水,“热……热死俺了……这鬼太阳比板手工坊的熔炉还毒!”

火铳也松了口气,立刻找了个离纵火最远的角落,背靠岩壁滑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大嗓门”横放在腿上,从油腻的工具袋里掏出小扳手和一小罐油脂,开始专注地检查起枪管下方的连接件,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短矛无声地走到凹地边缘,选了一块视野开阔的岩石,轻巧地跃了上去,如同栖息在崖壁上的猛禽。

他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风干的、硬邦邦的肉干,默默地撕咬着,目光警惕地投向谷地前方和两侧的岩壁顶端。

纵火则是最兴奋的一个。

“开饭!开饭啦!Waaagh!”她欢呼着,像只找到宝藏的地鼠,飞快地从他那个鼓鼓囊囊、沾满不明污渍的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

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几个歪歪扭扭的、明显是手工捏制的粗糙陶罐被摆了出来。接着是一个用不知名兽皮缝制的、鼓鼓囊囊的水袋。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形状极其可疑的器皿。

那玩意儿像是一个被强行砸扁又用粗铁丝胡乱捆扎了几圈的金属头盔,表面布满了坑洼和焦黑的痕迹,几条扭曲的金属管子从它“顶部”的几个孔洞里歪七扭八地伸出来,管口还塞着脏兮兮的破布团。

头盔侧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抽象、看起来像是在爆炸的绿色火焰图案,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文字——“绿火の釜”。

纵火把这个“绿火の釜”宝贝似的放在地上,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几块用破布包着的、颜色可疑的块状物——有暗红色的像干涸的血块,有土黄色的像晒干的泥巴,还有几块墨绿色的、表面覆盖着绒毛的玩意儿。

她把这些“食材”一股脑地塞进那个头盔器皿敞开的“口”里。

“嘿嘿,让你们尝尝俺的‘活力满满绿火行军汤’!提神!醒脑!补充体力!Waaagh!”纵火一边得意地介绍,一边又从水袋里往头盔里倒水。

浑浊的水流进去,发出滋滋的声音,头盔内部立刻开始冒出一种诡异的、带着硫磺味的淡黄色烟雾。

滑铲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双斧看着那冒烟的头盔,脸都绿了,胃里一阵翻腾:“疯子……你……你确定这玩意儿吃了不会从喷火?”他想起了纵火那“绿火喉”的威力。

火铳更是抱着枪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仿佛那冒烟的头盔是什么可怕的瘟疫源。

只有短矛,依旧冷静地嚼着他的肉干,目光扫过纵火的操作,又投向更远处,仿佛对眼前的“烹饪艺术”毫无兴趣。

“不懂欣赏!”纵火不满地嘟囔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皮囊,神秘兮兮地往头盔里又抖落进去一些闪烁着诡异紫光的粉末。嗤啦——!头盔里瞬间腾起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甜腻焦糊味的紫色烟雾,烟雾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噼啪作响的电火花!

纵火兴奋地搓着手,护目镜后的眼睛闪闪发光:“成了!成了!就是这个味儿!死亡与活力交织的芬芳!Waaagh!”他完全无视了众人惊恐(滑铲除外)和嫌弃的眼神,用一根捡来的、还算干净的树枝,在那冒着诡异紫电烟雾的粘稠糊状物里用力搅和起来。

那糊状物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沼泽淤泥般的深褐色,随着搅动,不断鼓起又破裂的气泡释放出更浓郁、更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腐烂的蘑菇、烧焦的橡胶、刺鼻的化学药剂……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来来来!见者有份!滑铲老大!最大块的给你!保证吃了能一拳把骨头架子砸回娘胎里!”纵火热情洋溢地用树枝挑起一大坨黏糊糊、还在拉丝的深褐色不明物,颤巍巍地举起来,就要往滑铲那边送。

滑铲终于睁开了眼,看着那坨在树枝尖端颤动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食物”,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

沙沙……簌簌……

声音极其轻微,来自凹地边缘,短矛警戒方向的那几丛最为高大茂密的刺灌木深处。

短矛嚼肉干的动作瞬间凝固!

滑铲猛地扭头,眼神锐利如刀!

火铳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腿上的“大嗓门”抄起,沉重的枪身瞬间架起,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稳稳地指向声音来源!她手指紧扣在扳机上,护目镜后的眼神爆发出冰冷的杀意。

“嗷?!”双斧的抱怨和恶心瞬间被惊愕取代,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安装了弹簧般从地上弹起,两把沉重的斧头己经握在手中,虬结的肌肉瞬间贲张,凶狠的目光扫向灌木丛!

纵火吓得手一抖,树枝上那坨可怕的“活力汤”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滴粘稠的汁液。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躲到了滑铲魁梧的身躯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摇曳的灌木,小脸上第一次没了疯癫,只剩下惊疑不定。

空气瞬间冻结。

只有那“绿火の釜”还在不识趣地冒着诡异的紫电烟雾,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混合着令人作呕的甜腻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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