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京城的灯火却亮如白昼，将这座历经沧桑的皇城照得 金碧辉煌。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依旧人声鼎沸，百姓们或举杯畅 饮， 或驻足张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城门方向 —— 那里， 一 支凯旋的大军正缓缓驶入京城。
马蹄声与盔甲碰撞的声响交织成 胜利的乐章， 引得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我骑在战马上，身披银 甲， 腰悬长剑， 目光扫过夹道迎接的百姓，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 喻的豪情。 这一仗打得艰难， 但终究是赢了。
紫禁城的朱红大门前，早己候着乌泱泱一片官员与内侍。礼部尚 书捧着玉盘上前， 盘中盛着象征凯旋的御酒。我翻身下马，接过 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入喉， 却压不住胸中翻腾的热血。几名 老臣颤巍巍上前行礼， 口中高呼： “ 十五阿哥威武！ ”
我微微颔首， 目光却越过人群，望向乾清宫的方向 —— 那里， 才是今日真正的 战场。
踏入乾清宫时，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的烟雾缭绕间，乾隆帝端 坐于龙椅之上。他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眉目间透着帝王独有的威 严， 见我进殿， 只轻轻抬了抬手指， 示意免礼。
我躬身一拜， 低 声道： “ 儿臣幸不辱命。 ”
“ 永琰， ” 乾隆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仿佛从殿顶的雕梁画栋间落下， “ 此番剿匪， 你做得甚好。 ” 他抬手示意太监递上圣旨， 明黄的绢帛展开时， 殿内一片寂静， “ 即日起， 册封你为镇国大将军， 统 辖京城及周边防务， 赐黄金万两， 良田千顷。 ”
我撩袍跪下， 双手接过圣旨， 掌心传来绢帛冰凉的触感，面上却 不敢显露半分波澜： “ 儿臣叩谢皇阿玛隆恩。 ”
“ 起来吧。 ” 乾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有深意， “ 大清需要你这样 的将才。 ”
我站起身， 垂首而立， 心中却泛起一丝隐忧。此次剿匪虽胜，但 叛军所用的火铳与土炮，竟让装备精良的八旗军吃了大亏。若非 最后靠奇袭破敌，胜负犹未可知。此刻站在金銮殿上，那些血肉 横飞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 大清的军备， 终究是落了下乘。
翌日早朝， 群臣分列两班，鸦雀无声。我深吸一口气， 出列行礼： “ 皇阿玛， 儿臣有一事启奏。 ”
乾隆微微挑眉， 示意我继续。
“ 此次剿匪， 儿臣亲眼所见， 叛军所用火器虽粗陋， 却威力惊人。 反观我八旗子弟， 仍以弓马为傲， 长此以往， 恐难应对外敌。 ” 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群臣， “ 儿臣斗胆提议， 设立外事部与商务部， 筹备远航贸易， 向西洋诸国购置新式火器、 舰船， 并研习其技艺。 ”
话音刚落，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几名老臣涨红了脸， 颤声斥道： “ 西洋蛮夷之术， 岂能登我天朝大雅之堂！ ” 另一派官员则交头接 耳， 有人点头称是， 有人冷笑摇头。我岿然不动，任由议论声如 潮水般涌来。
“ 肃静！ ” 乾隆帝一拂袖， 殿内瞬间归于死寂。他凝视我良久， 缓 缓道： “ 远航贸易， 非同小可。 海上风浪莫测， 夷人狡诈， 你如 何确保万无一失？ ”
“ 回皇阿玛， ” 我拱手答道， “ 外事部可专司与各国交涉，订立条约 以保利益； 商务部则选拔精通算学、 通晓夷语的能人， 严控货物 往来。 此外， 儿臣愿亲赴沿海督办， 招募水师， 建造战船。不出 三年， 必能让我大清水师焕然一新！ ”
乾隆沉吟片刻， 指尖轻叩龙椅扶手， 终于颔首： “ 准奏。 但切记 —— 循序渐进， 不可冒进。 ”
“ 儿臣领旨！ ” 我伏地叩拜， 心底一块巨石落地。
退朝后， 我刚步出宫门， 便见和珅候在轿旁。 他一身绛紫官袍， 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 十五阿哥今日在朝堂上的风采， 当真令人 钦佩。 ”
我对他今日的支持颇感奇怪： “ 和大人过誉了。 本王不过是为国 分忧罢了。 ”
“ 哎， 十五阿哥何必自谦？ ” 和珅捋了捋胡须，压低嗓音道， “ 不瞒 您说， 老夫早有心推动远航贸易。广东十三行的茶叶、瓷器在西 洋价比黄金，若能将这条商路握在朝廷手中 ……” 他意味深长地拖 长了尾音。
我心头一凛。原来这老家伙所看重的更多的是短利。然而眼下筹 备远航需各方助力， 与其掣肘， 不如虚与委蛇。
“ 和大人的深谋远虑，本王佩服。 ” 我故作诚恳， “ 还望日后多多提 点。 ”
和珅闻言大笑， 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 好说， 好说！ 十五阿哥 尽管放手去干， 老夫定当鼎力相助！ ”
回府后， 我独坐书房， 盯着案头的海疆图出神。烛火摇曳间，仿 佛看见巨舰破浪、 炮火连天的景象。 外事部的章程需尽快拟定， 商务部的人选更要精挑细选 —— 户部那几个老学究迂腐守旧，怕 是难当大任。
“ 备马！ 明日一早去工部衙门！ ” 我抓起披风向外走去， 夜风卷着 庭院里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仰头望去，满天星斗竟比往日明亮许 多， 仿佛在夜幕上撒了一把碎银。
这一夜， 书房的灯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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