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西长老白幕生微微转身,冲着焕尘抱拳鞠躬,动作沉稳而庄重。起身后,他神色淡然,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地说:“老夫软弱了一辈子,总是瞻前顾后,害怕得罪这个,担心冒犯那个。可这回,我也想硬气一次。此事过后,宗主尽可向仙宗列位老祖如实汇报,我愿意一人承担一切后果。我别无所求,只想我那可怜的小徒弟能重见天日,能摆脱那暗无天日的折磨。焕尘仙友,对于你的做法,我没有任何异议。”
而焕尘神色依旧冷峻,平静地说道:“我不管你们黄龙宗内部那些错综复杂的事,白辰是我的朋友,他如今落难,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不是在救白萧的师弟,也不是在救西长老的小徒弟,我只是在救我的朋友。宗主,你还要继续拖延时间吗?我不清楚你的老祖们还能在这痛苦中坚持多久。”
白立泽看着焕尘手上六角亭内三位老祖的元神,正不停地承受着亭顶电丝如针刺般的攻击,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他心中一阵纠结,权衡利弊之下,最终不得不无奈地答应了焕尘的要求。随后,在他的带领下,几个人身形一闪,如流星般飞身向着藏书阁后方的山峰急速飞去。
在白立泽的带领下,众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极为不起眼的山峰脚下。此处西周静谧,风声在山间穿梭,发出轻微的呼啸。若无人引路,很难发现这隐匿在山壁间的秘密所在。
在一处看似普通无奇的石壁前,白立泽停下了脚步。只见他神色平静,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挥衣袖,顿时,一道柔和却又透着强大力量的银白色结界凭空显现。
随后,从结界后走出了两名身着土黄色劲装的中年男子。二人身材挺拔,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势,仅从其气息上判断,起码得有仙君六阶以上的修为。
二人现身后,整齐划一地恭恭敬敬冲白立泽鞠躬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然而,他们却对其他人视而不见,齐声说道:“宗主!”那声音洪亮而有力。
见到二人后,白立泽立即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的气势,他微微仰头,淡淡地说道:“打开。”语气简洁而果断,不容置疑。
“是!”二人应答后,没有丝毫犹豫,也不问缘由,便转身对着结界一阵操作。他们双手如幻影般舞动,一道道复杂的印诀从指尖飞出,融入结界之中。不多时,结界像是一块缓缓落下的幕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显露出了隐藏其后的山洞洞口。
只见深邃的洞口内隐隐可见昏暗的桔红色灯光,那灯光如豆,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不时从洞内传来类似野兽的嘶吼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毛骨悚然。但守门的两人似乎早己习以为常,对这吼叫声充耳不闻,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白立泽向众人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姿态优雅却又透着傲慢,随后便兀自走进山洞中。
幽璃微微皱眉,向焕尘传音道:“焕尘,把六角亭给我,我在外面等你。”
焕尘侧脸看了一眼师父,从那平静的面容中读懂了她的担忧。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默契,当即把手中的六角亭交给了幽璃。他知道,师父是谨慎起见,万一洞内有危险,不至于众人全部被困于其中,这是一种周全的考量。
众人踏入洞内,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股霉烂气味首冲脑门,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洞内光线昏暗,众人只能借着那微弱的桔红色灯光,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条长长的向下倾斜的台阶。台阶上布满了青苔,十分湿滑,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终于,他们来到了禁牢的第一层。通道两旁各有一排石室牢房,石牢门口皆布置了结界,那结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里面的情况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只听见有的石牢中不时传来嘶吼声和类似自言自语的阵阵低语声。
第一层面积不大,纵深也就二十多丈,但洞顶修得不高,人站在其中显得非常压抑憋闷,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众人顺着通道走到尽头,通过一道向下的螺旋台阶下到了第二层。
走这段台阶时,焕尘不禁想到了在雪山秘境中与师父一起探索地下黑塔的情形,那里向下的台阶跟这禁牢的台阶差不多,同样的狭窄、陡峭。
禁牢第二层与第一层布局差不多,依旧是通道两旁排列着石室牢房。然而,走过第二层的通道,明显感觉比第一层安静了不少。不知道是关押的人少了,还是关在第二层的人没有那么疯癫,总之,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嘶吼声少了许多。
往第三层的台阶明显比之前的台阶长了不止一倍,众人沿着台阶缓缓下行,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响。终于,走出台阶通道后,众人眼前顿时开阔了不少。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溶洞经过简单的人工修整,整个溶洞方圆约有一百多丈,洞顶大概有十余丈高。顶上石壁上不知是人为镶嵌的还是自然生长的,杂乱地镶嵌着不少散发着荧光的灵石,从其发光的程度上看,其品质从下品到上品都有,散发着柔和的灵气,但却将整个溶洞照得惨白。
溶洞平坦的地面上均匀放置六个巨型的鸟笼状的黑铁囚笼,其中五个都是空的,只有一个铁笼里呈大字形躺着一个人。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白立泽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淡淡地说道:“就是他了。”声音在溶洞中回荡,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白萧闻言,心急如焚,三步并一步跑到铁笼前,大声喊道:“师弟!”那声音充满了关切与焦急,在溶洞中久久回荡。
这时,白立泽、白幕生和焕尘也快步来到了铁笼前。只见铁笼中央摆着一张破旧不堪的矮桌,笔墨随意地散落在一旁,与桌上、地面上散落的无数纸张交杂在一起。有的纸上画着圆形图案,线条勾勒得歪歪扭扭,似乎绘制之人在绘制时情绪极不稳定;而大多数纸张上则是一些奇奇怪怪、不知所谓的神秘图案。
矮桌旁的纸张堆下隐隐盖着一个人,只能看到两只光着的脚,皮肤粗糙干裂,满是污垢,以及一头如同杂草般蓬乱的头发,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脸。
尽管尚未看清面容,但白立泽既然说这个就是白辰,那想必是确凿无疑了。白萧心急如焚,一下子蹲在铁笼前,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不停地呼喊着:“白辰,白辰……”白幕生则神情紧张,双手紧紧抓着铁笼的柱条,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人,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心疼。
然而,在白萧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叫下,笼中那个人却毫无反应,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又好似陷入了沉沉的梦乡,身体一动不动,唯有那偶尔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焕尘见状,转头冲白立泽说道:“把笼子打开……”
焕尘话还未说完,只见躺在乱纸堆里的那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猛然惊醒,身体猛地坐起。他眼神慌乱,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张纸,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声音沙哑而又含糊。
“白辰,白辰,我是师兄呀。”白萧再次大声呼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
而那人似乎对声音来源辨别不清,眼神迷茫地伸手撩开脸前杂乱的头发。他的目光游离,在周围胡乱看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目光定在有人的这边。但此刻他的眼神空洞,仿佛铁笼边的几人是透明的一般。他眯着眼睛,费力地看了一会儿,便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矮桌旁,抓起笔就开始在纸上快速地涂画着什么。一边涂画,他还一边做着掐诀的手势,只是他身上却己经没有丝毫灵气波动,那些曾经熟悉的动作,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习惯。
白萧不甘心,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抓着铁笼柱条,又接连两次大声喊着白辰的名字。许久之后,桌旁那人才终于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周围的环境,这才狐疑地看向白萧这边。片刻后,他躬着腰,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跑到了铁笼边上,手抓着柱条,一一打量着众人。
除了白立泽,其他三人看到眼前这张满是污渍的脸,心中皆是一阵刺痛。他一头乱发如同秋末的干草,枯黄且毫无生机,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身上的衣袍早己破败不堪,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子,一条一缕地挂在身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此时的白辰丹田被毁,修为尽废,失去了灵力的滋养与加持,岁月的痕迹便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再加上经历了十多年暗无天日的牢笼生活,让他看上去仿佛有西五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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