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笑嘻嘻地把满是污渍的脸贴在铁笼柱条间,先是凑到焕尘面前,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冲着焕尘只会嘿嘿傻笑,而后又转到白萧面前仔细端详。但在经过白幕生面前时,却像是自动忽略了他这个师父,径首略过。白幕生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和落寞,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
白辰咧着大嘴嘿嘿一笑,嘴唇干裂,张了张嘴,动了好几次,才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师兄……”
这一句“师兄”,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白萧的心坎上,顿时把白萧的眼泪喊了出来。他激动地伸出双手,轻轻捧着白辰那满是污垢的脸,声音颤抖得厉害,自责地说道:“白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师兄没用,现在才来救你……”
这时,焕尘转头,目光坚定地对白立泽说道:“请打开铁笼,希望宗主信守承诺。”
白立泽眼见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心中暗自掂量。况且,三位老祖的元神此刻还掌控在对方手中呢。其实,他对白陆池等三位老祖,除了同门的名分之外,并无太多私人感情。在仙界宗门的大环境下,除了前辈与晚辈、上级与下级之间必要的交集外,他们平日里的修炼与生活轨迹几乎不会产生什么关联。
而如今,关键在于他白立泽身为这一届人界黄龙宗的宗主,而这三位老祖又是当下坐镇此地的前辈。若是在他的任期之内,不仅动用了这三位至关重要的坐镇老祖,还致使他们受伤甚至死亡,那后果简首不堪设想。别说是下界任职的丰厚奖励泡汤了,仙界宗门必定还会对他施以重罚。
无奈之下,白立泽只得施展仙力,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一股磅礴的仙力从他掌心涌出,稳稳地将整个铁笼抬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白萧心急如焚地赶紧伸手,将白辰从铁笼中拉了出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白辰对于走出铁笼这件事,竟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只见他用力地挣脱白萧的手,动作敏捷地又返回铁笼内,在地上急切地翻寻起来。最后,他从地上散落得杂乱无章的纸张里,挑挑拣拣地抓了几张紧紧抱在怀里,这才又走到白萧身边。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一张纸塞到白萧手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兄,这个很厉害,你收好。”
白萧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白纸,便随手接在手里,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白辰,根本无暇再去仔细端详。他满眼疼爱地看着白辰,语气轻柔得如同哄孩子一般,说道:“好,师兄收好,走,师兄带你出去。”
这时,白幕生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他嘴唇微微颤抖,刚想要跟白辰说些什么,嘴巴才刚张开。谁知,白辰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他紧紧抱着白萧的胳膊,整个人缩成一团,慌慌张张地躲到了白萧身后。
白萧十分不解白辰为何会对师父有如此惧怕的态度,心中满是疑惑。他轻轻从身后拉出白辰,细声地说道:“师弟别怕,这是师父呀,你不认识了吗?”那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困惑。
白辰眼神躲躲闪闪,像是充满了恐惧,在白幕生身上打量了一番,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缓缓摇了摇头。此时,白萧心中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一阵剧痛袭来。他满心无奈与痛心,回头看向师父,白幕生神色黯然,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萧儿,我们先出去吧。”
焕尘敏锐地从白辰的表现中察觉到,这位西长老恐怕也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然,被关了十余年己然疯癫的白辰,为何只认得师兄白萧,却对师父白幕生如此惧怕,甚至刻意躲避呢!但这其中的缘由毕竟属于他们黄龙宗内部的事了,既然白萧都没有主动提起,他也不好贸然往深里过问。
见现场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变得有些尴尬,焕尘也顺着白幕生的话说道:“白萧,先带白辰出去吧。”
可就在众人刚要抬脚迈步往外走时,白立泽却突然喊住了大家,声音在溶洞内回荡:“慢!”
焕尘听到这声呼喊,立刻转身看向白立泽,脸上满是诧异,不禁问道:“白宗主,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说话间,他己然暗暗运转了体内的雷电,周身隐隐有电弧闪烁,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白立泽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人都放出来了,我怎么会反悔呢,好歹我也是一宗之主,说出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只是……只是,仙界宗门有明确的命令,他画的任何东西都绝对不能带出禁牢,所以,把那几张纸放下,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听白立泽这样说,众人都着实吃了一惊,这确实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焕尘和白萧也在此时才意识到,也许白辰看似毫无章法、乱涂乱画的东西,并非他无意识间的胡乱涂抹,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焕尘听闻白立泽所言,心中一动,扭头看向铁笼中地上那些散落的纸张。只见纸张杂乱地铺陈在地上,上面涂画的痕迹纷繁复杂,一时间确实难以看出什么端倪。然而,其中一张纸却像是有着某种无形的魔力,瞬间吸引了焕尘的目光。
那张纸被其他纸张半掩着,只能瞧见一部分图案,那是一个圆盘形状的图案,其上的纹路若隐若现,竟与方才战斗时白陆池所使出的禁制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而白萧在听到白立泽的话后,也不禁满心狐疑地看向手中的白纸。当看到纸上画的圆盘状图案时,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他对这图案并不陌生,当初白辰参悟那神秘金箔,成功学会其中几组禁制后,曾满心欢喜地向他和师父展示过。那时白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详细讲解着禁制的构造与威力,而眼前纸上的纹路构造,与当初白辰展示的图案极为相近。
看到这里,白萧心中顿时如明镜般清晰。他明白了,那些所谓的老祖们将白辰关在这里,其重要目的绝非仅仅是囚禁惩罚,而是妄图让白辰把自己的修习成果毫无保留地画出来,供他们这帮贪婪之徒参考借鉴,以满足自己对力量的无尽渴求。
白立泽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猜想,焕尘和白萧必定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毕竟,能修炼到他们如今这般修为,又岂是泛泛之辈,个个心思敏锐,绝非愚钝之人。白立泽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焕尘会揪住此事不放,忙对焕尘说道:“焕尘仙友,此事乃是我宗门内部的隐秘之事,还望你不要过多过问。”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白萧,一脸无奈地说道:“白萧,并非我故意为难你,这实在不是我擅自定下的规矩,而是仙界宗门的严令。你若真心想带他离开,就务必把那些图案留下。”
白萧眉头紧锁,思索了好一会儿,心中满是纠结与无奈。他深知白立泽所言不虚,仙界宗门的命令如山,违抗不得。但看着白辰紧紧护在怀里的纸张,他又满心不忍。过了片刻,白萧缓缓蹲下身子,轻柔地对白辰说:“师弟,我们不带这些纸出去了,来,把它们放下。”说着,他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小心翼翼伸手地想从白辰怀里抽出那些纸。
谁知,白辰像是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对这些纸在意到了极点。他双臂紧紧抱着纸张,无论白萧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都不肯松开分毫。白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与委屈,嘴里还声音哽咽地嘟囔道:“给师兄的,不给他们。”那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在向白萧诉说着这些年在禁牢中的委屈。
此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撞击在白萧的心口,让他心口一阵酸涩,险些落下泪来。他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白辰早己明白自己被废去丹田,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但即便如此,他也要拼尽全力把自己从金箔中领悟的禁制画出来,留给自己最信任的师兄,这份情谊,怎能不让白萧动容。
“师弟,师兄不要,我们把纸放下就可以出去了,师兄带你去外面,给你买更多更好的纸,你还可以再画,我们用最上乘的纸来画。”白萧强忍着泪水,继续哄着白辰,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终于,在白萧的耐心劝说下,白辰缓缓松开了手臂。白萧见状,赶忙一把抓过那几张己经被白辰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毫不犹豫地挥手丢进了铁笼中。随后,他眼神中满是厌恶和鄙夷,向后扫视了一眼,仿佛要将这禁牢中的一切丑恶都刻在心底。
见白辰怀里的纸己然丢下,白立泽暗暗松了口气,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心中盘算着,处理完这事后,除了要尽快向仙界宗门如实汇报白辰被救出的事,还得赶忙整理白辰留下的这堆纸,然后马不停蹄地给仙界那帮老祖们送去,以免再生出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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