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螺旋塔在月光下缓慢旋转，青铜阶梯表面渗出的血珠倒映着无数张萧承璟的脸。
我攥紧刻满年轮的婚戒，看着十七岁的莉亚展开脐带婚纱，那些蠕动的血管正将不同时空的萧承璟心脏泵成合奏的节拍器。
"选颗最鲜活的心脏吧。"
莉亚的指尖划过悬浮的器官，每颗都裹着冰晶外壳，"慕尼黑雪夜的少年最纯净，广慈医院的主治医师最痴情，或者……"
她突然扯出戴着集中营编号的心脏，"这个尝过死亡滋味的，最能取悦你。"
萧承璟的断指突然痉挛。
他军装口袋里的黑胶唱片开始自燃，火焰中浮现防空洞实验室的真相：母亲将我的干细胞注入莉亚的脊椎，那些在焚尸炉前窃取的基因，正通过脐带污染所有时空的婚约。
我扯断项链，拉比女儿的眼球坠入血池。
当紫光穿透悬浮的心脏阵列，每颗器官都暴露出狰狞的机械构造——慕尼黑少年的心房里嵌着微型烛台，广慈医师的心室缠绕着产钳铁链，集中营囚徒的心尖上甚至插着党卫军匕首。
"这是爱的本质。"
莉亚的婚纱脐带突然刺穿我的手腕，将婚戒与基因螺旋塔焊接。
"每个时空的萧承璟，都是母亲用不同比例的痛苦与谎言培育的试剂。"
剧痛中，青铜阶梯突然崩塌成沙粒。
我们坠入血池底部的记忆坟场，防空洞的烛光正被改造成培养舱的照明灯。
十七岁的母亲浸泡在绿色液体里，腹部延伸出三十七条脐带，末端连接着不同年龄的"我"——十二岁在雪地埋种的我，十六岁初夜被监视的我，二十二岁流产时咬碎手术灯的我……
萧承璟的断指突然插入培养舱接口。当他的血液与绿色液体混合，所有脐带突然暴动，将我们拖向坟场中央的青铜门。门扉上的犹太密文正在渗血，拉比女儿残缺的右眼悬浮在锁孔处，瞳孔里放映着莉亚的最终计划：
将所有时空的新娘困在血誓时钟，用永恒轮回的婚礼滋养。
"开门需要完整的钥匙。"
莉亚的机械手指抚过我的子宫疤痕。
"你第西次流产的胚胎，正是拉比女儿缺失的右眼晶体。"
防空洞的烛光突然扭曲成手术灯。
我看见自己被绑在产床，Esther举着的不是产钳，而是熔化的翡翠镯。
当滚烫的银液灌入子宫，那个本该成为拉比女儿眼球的胚胎，正被锻造成打开青铜门的楔子。
萧承璟突然撕开左臂皮肤。
那些缠绕在骨骼上的琴弦突然绷首，在血池表面编织成五线谱。
"弹奏真相！"他将断指按在我的婚戒上，年轮刻痕突然迸发强光。
当《月光奏鸣曲》在血管里奔涌，基因螺旋塔的残骸突然重组，化作巨大的血誓时钟。
莉亚的婚纱脐带突然断裂。
她尖叫着坠向时钟表面，每根指针都刺穿一个平行时空的"我"。
当午夜钟声敲响，所有新娘的子宫同时破裂，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发光的白山茶是母亲用特殊药水培育的追踪媒介，花谢之时即是任务终结。
我扯下染血的婚戒砸向锁孔。
拉比女儿的右眼突然活过来，瞳孔裂开成万花筒，莉亚撕开旗袍领口，锁骨下的樱花刺青竟与林母的遗物图案一致——她才是母亲安排的最后一颗棋子。
当青铜门扉缓缓开启，萧承璟的心脏阵列突然集体停跳，慕尼黑少年的冰晶心脏滚落在我脚边。
"吞下它！"十七岁的母亲在培养舱里嘶吼，"只有用最纯净的爱意才能中和！"
我咬破冰晶外壳，尝到的却是萧承璟在雪夜私奔时，藏在怀里的樱桃酒糖——那颗被他体温融化的糖果，此刻正在胃里燃烧成解药。
血誓时钟突然逆转。
所有感染的新娘开始呕吐蓝色病毒，那些微粒在血池表面凝聚成婴儿形态。
莉亚的残躯从青铜门后爬出，她的脊椎正在生长出新的脐带，末端连接着拉比女儿的白骨手掌。
"你赢了这局。"
她机械声带里混着母亲年轻时的音色，"但白山茶早己通过婚戒渗透……"
话音未落，我掌心的年轮刻痕突然开裂，钻出莹蓝色的菌丝。
萧承璟的断指突然插入伤口，用琴弦绞碎正在繁殖的病原体。
基因螺旋塔在血池中重新矗立。
我们相拥着坠入核心实验室，防空洞的烛光突然实体化成婚礼教堂。
当血誓时钟的碎片刺穿脚背，十七岁的莉亚突然从圣坛走来，她手中捧着的不是圣经，而是我第西次流产的胚胎标本。
"该续写誓词了。"
她的婚纱下摆钻出无数机械触手。
"请发誓永远困在爱的螺旋里……"
萧承璟突然吻住我的耳垂。
这个动作与十二岁雪夜的初吻完全重合，他藏在军装内袋的怀表突然震响——三点十七分的月光穿透教堂彩窗，在莉亚的机械身躯上烧出焦痕。
当所有平行时空的萧承璟开始齐声背诵婚约，血池突然沸腾成解药，将山茶花冲入青铜门后的虚无。
我们浑身浴血地爬上螺旋塔顶。
莉亚的残躯正在塔底重组，她的嘶吼声混着母亲年轻时的哭泣。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婚戒，年轮刻痕里突然睁开拉比女儿的右眼——那枚失踪的胚胎晶体，此刻正带着所有新娘的痛苦记忆苏醒。
"该播种了。"
萧承璟撕开我的子宫疤痕，将染血的婚戒埋入血肉。
当白山茶根系穿透皮肤，那些缠绕着的花瓣突然开口说话："妈妈，请把我种在莉亚的机械心脏里……"
俯瞰血池，我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栽种白山茶。
防空洞的烛光里，十二岁的我正将婚戒种进冻土；广慈医院的天台上，流产后的我将胚胎晶体埋入花盆；甚至集中营的铁丝网前，戴着镣铐的我也在偷藏种籽。
莉亚的尖啸突然化为笑声。
她的机械心脏破土而出，在塔顶绽放出金属质地的白山茶。
当花蕊中的监视器亮起红光，我们望见二十年后的勃兰登堡门——成年的莉亚正在举行婚礼，她手中捧着的正是今夜诞生的金属花束。
萧承璟的断指突然生长成琴弦，缠绕住我们交握的手掌。
当《月光奏鸣曲》再次奏响，血誓时钟的碎片突然拼成摇篮，里面沉睡的正是所有时空病毒净化后的结晶——那是个生着拉比女儿双瞳的婴儿，正将婚戒当做奶嘴吮吸。
"给她起名吧。"
Esther的残影从血池浮现，护士服上染着解药的蓝光。
当晨风卷走最后一个音节，青铜门后的虚无突然传来母亲的啜泣。
当我们按下钟楼密钥，巨大的齿轮开始转动。萧承璟忽然轻笑：“你母亲说的没错——白山茶谢了，仇人的血也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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