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的机械残骸在身后轰然倒塌时，萧承璟拽着我跌进地下酒窖。
橡木桶的霉味裹挟着陈年白兰地的醇香扑面而来，他军装前襟的铜扣刮过我敞开的旗袍领口，在锁骨上拖出一道血痕。
月光从气窗斜切而入，照见他喉结上未干的血迹——三小时前在基因塔顶，我的牙齿曾在那里留下救命的牙印。
"解药还没生效……"
他喘息着将我抵在酒架前，枪茧拇指抹过我唇角的莹蓝血污。
那些时空病毒的残迹在他指尖闪烁，像极了我们初夜时打翻的鎏金胭脂。
“萧承璟...”
我咬住他的手指，尝到铁锈味里混着勃艮第红酒的酸涩——这双手曾隔着防毒面具教我拆卸炸弹，此刻却因颤抖得握不住枪柄。
"放松。"
他喉结擦过我敞开的防护服领口，他身上的苦香混着血腥味。
酒架在纠缠中倾斜，波尔多红酒顺着橡木桶的裂缝滴落，在他军靴边汇成暗红色水洼，倒映出我们交叠的剪影，像一幅被揉皱的浮世绘。
酒窖暗门突然被撞击。
我们滚进储酒槽的阴影里，他膝盖挤进我双腿之间时，作战靴碾碎了满地玻璃渣。
1943年的香槟残片扎进掌心，刺痛让我想起慕尼黑雪夜——他第一次褪去我手套，用舌尖舔舐冻伤的指尖。
此刻他的牙齿正沿着同样轨迹啃咬手腕，军装皮带扣硌在腰侧，寒意激得我小腹抽紧。
我扯下他领口的银鹰徽章，金属边缘划破指腹的血珠坠入酒液，激起细小涟漪，如同那年防空洞里他滴落在我锁骨上的汗。
"呼吸别乱。"
他含着我的耳垂呢喃，手指探向旗袍开衩处的暗袋。
那里本该藏着微型手枪，此刻却只有滚烫的肌肤。
莉亚的机械蜘蛛爬过酒桶的声响中，他突然扯开我腋下的盘扣，冰凉的金属义指划过肋间旧伤——那是他为我挡下子弹时，弹片留下的对称伤痕。
呼吸在陈年雪松木的香气里交缠，我闻到他领口残留的火药味，与十八岁生日那夜他藏在玫瑰里的硝石如出一辙。
莹蓝色病毒在血管里沸腾。
我抓着他的皮带翻身压制，指甲陷入他腰间的旧枪伤。
他闷哼着扣住我的后颈，我们跌进松木酒槽的瞬间，陈年雪莉酒浸透了旗袍下摆。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大腿蜿蜒而下，冰冷的缎面覆上我滚烫的肌肤，我的身体忍不住战栗。
他的犬齿突然咬住湿透的丝绸，撕裂声惊飞了栖息的夜枭。
酒液在橡木桶壁折射出扭曲的光晕，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镜中倒影里褪去蕾丝手套，而此刻成年的我正撕开他染血的衬衫，让弹孔伤疤暴露在月光下——那些1939年的旧伤像神秘的星图，指引着我的唇舌去勘探每处疼痛的源头。
“嘶..."萧承璟的声音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爽，但被不速之客打断。
莉亚的机械复眼突然穿透橡木板。
萧承璟抓起玛歌酒庄的铜标酒瓶砸向监视器，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我扯开他腰间的皮质枪套。
他喘息着将我按在酒窖镜面墙上，冰冷的镜面激得我脊椎弓起，这个姿势让旗袍后背的盘扣硌进肌肤，恰似当年在柏林歌剧院包厢里，他用手铐将我反扣在雕花栏杆上的触感。
镜中映出十二个时空的我们：防空洞里用绷带绑住双手的初次，实验室操作台上混着血样的吻，此刻浸在酒浆里的抵死缠绵。
每个倒影的莹蓝色血管都在消退，证明着这场体液献祭的有效性。
当莉亚的机械臂终于刺穿酒窖大门，我们正滚到百年酒桶的龙头下方。
他拧开橡木塞的力度像拉开手雷保险栓，陈年波特酒喷涌而出的瞬间，我们浸在猩红液体里的身躯成了最完美的导体。
酒液顺着锁骨沟壑流进他胸前的弹孔，莹蓝色病毒在酒精催化下发出濒死的荧光。
"你夹得太。"他惩戒性的噬咬沿着颈动脉下滑，指尖却温柔地梳理着缠在我皮肤上的长发。
我咬住他肩头的旧伤，尝到血腥与单宁酸交织的滋味。
“林晚意，你是吸血鬼吗。”萧承璟侧头看我，完全没在意我带来的刺激性伤痛，带着笑意弯着眼角看向我。
“味道不错萧少，”我回敬他一个满含醉意的吻，“在战地医院，你偷喂我的镇痛剂，记得吗？”
萧承璟顺势躺下，我听见碎片在他军装后面的摩擦声。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我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还是用威士忌瓶装的吗啡，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又笑了，“我只担心你会忘记。”
“你对自己魅力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那瓶塞还在我百乐门的抽屉里。”我盯着天空，思绪飘到回忆里。
“原来你知道上面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萧承璟亲了亲我的发旋。
“不过你不知道也没事，反正我不会只送这一个。”
黎明初现时，我们瘫在破碎的酒桶残骸间。
萧承璟的军装半浸在酒浆里，我的珍珠项链缠在他枪茧遍布的指间。
他抚过我锁骨下消退的莹蓝纹路，突然低笑出声："知道为什么选这里？"
未等我回答，他从酒槽底部摸出个锈蚀的铁盒——里面躺着半根干枯的白山茶，正是我十八岁那夜偷藏的秘密。
花瓣间夹着的铜钥匙，正是开启基因塔核心的密钥，此刻正被我们的体温煨得发烫。
"花期比计算结果晚了七年。"
他碾碎花瓣撒在我心口，那些洁白碎屑遇血复活，绽放成肌肤上的新鲜吻痕。
远处传来搜救队的脚步声，我们却在满地狼藉中分享最后的波特酒——用他皮带扣舀起的酒液，带着铁锈味的涟漪，将未说出口的盟誓酿成永生难忘的体液密钥。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气窗，我看见酒窖镜面上凝结的雾气里，无数个时空的我们正在同步整理衣装，每个镜像的唇间都衔着相同的白山茶花瓣，如同衔着不会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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