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的雪粒子簌簌砸在琉璃瓦上,沈卿卿蜷在太医院药庐的炭盆旁,指尖着《药王经》残卷上"以命换命"的朱砂批注。雪貂蹲在案几上啃蜜饯,尾巴尖蘸着墨汁,在宣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条——竟与北境祭坛的星象图分毫不差。
"你究竟是谁?"她捏住雪貂后颈拎到眼前,畜生幽蓝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苏衍的傀儡?还是......"
"姑娘快逃!"阿箬撞开木门,发髻上沾满草屑,"禁军围了太医院,说是您毒害陛下......"
话音未落,鎏金箭簇穿透窗纸。沈卿卿旋身将小丫鬟扑倒,箭尖擦着耳际钉入药柜,淬毒的箭尾系着明黄圣旨——"妖女沈氏,即刻凌迟!"
"好个过河拆桥。"她冷笑着撕碎圣旨,"昨日刚替你解了情蛊,今日就要剐......"
雪貂突然咬住她袖口猛拽。被畜生拖进密道时,沈卿卿瞥见药柜暗格里的襁褓残片,焦黑棉布上"卿卿"二字渗着暗红血渍,与暴君心口那道旧疤如出一辙。
密道尽头是冷宫枯井。沈卿卿扒着井沿探头,正撞见长风跪在雪地里,琵琶骨穿着的铁链连着十二具北境死士的尸首。冰碴凝在他睫毛上,像结了层霜。
"大人这是......"
"请罪。"他咳出带冰渣的血沫,"末将早知雪貂是北境三皇子萧景澜,却......"
井水突然翻涌如沸。萧景琰破水而出,玄铁甲胄凝满冰棱,心口绷带早被血浸透。他掐着雪貂咽喉按在井壁,剑锋映出畜生獠牙:"装畜生装上瘾了?"
雪貂喉间竟发出人声:"皇兄当年将我炼成药人时,可没这般心软。"独爪突然暴长,指甲泛着幽蓝寒光,"别忘了,这小医女的心头血还是我喂你喝的!"
沈卿卿踉跄后退,009的警报与记忆碎片同时炸开——药王谷的熊熊烈火中,少年背着她跌跌撞撞逃命,北境追兵的箭雨穿透他左耳:"卿卿快跑!"
"你是小哑巴......"她盯着雪貂残缺的左耳,"当年为我挡箭的......"
畜生突然暴起,利爪撕开她前襟。羊皮卷从怀中滑落,泛黄的"换命禁术"浸在雪水里,渐渐显出水纹密写的八字谶言——"双生逆命,凤殒龙升"。
萧景琰的剑尖抵住雪貂心口:"现在说,当年是谁泄了药王谷的密道?"
"当然是母后啊。"雪貂咧嘴露出人牙,"她怕师尊说出你才是......"
金铃破空声打断话头。苏衍的青铜轿辇撞塌宫墙,十二名药人抬着冰棺踏入废墟。棺中女子面容鲜活如生,眉心血痣与沈卿卿一般无二。
"师妹,该回家了。"苏衍指尖金蚕蛊振翅嗡鸣,"用萧景琰的心头血,换师尊复生。"
沈卿卿的银针悉数射向冰棺,却在触及棺椁时诡谲转向。萧景琰徒手截住毒针,掌心瞬间乌黑:"爱妃的准头越发差了。"
"我故意的。"她甩出袖中药粉,金针借势刺入苏衍腕脉,"师兄可知,你养的蛊虫最爱噬主?"
金蚕蛊突然反扑,苏衍惨叫着抓挠脖颈。暴君趁机斩断铁链,染血的剑穗缠上沈卿卿手腕:"玩够了就跟朕回去。"他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咒,"再乱跑,打断腿。"
雪貂突然窜入战局,独爪按上冰棺。幽蓝光芒中,沈卿卿看见八岁那夜的真相——小哑巴剜出心脏塞进她怀里,北境追兵的刀锋劈开师尊后背:"带卿卿走!"
"原来我才是药人......"她握住暴君持剑的手,"萧景琰,动手。"
剑锋贯穿雪貂与冰棺的刹那,漫天金铃尽碎。沈卿卿腕间红痕寸寸断裂,009的警报声响彻识海:[情蛊解除!宿主生命值仅剩12%!]
沈卿卿在龙涎香中苏醒时,腊月的初阳正透过茜纱窗。萧景琰倚在榻边雕玉簪,玄色寝衣松散,心口新疤叠着旧痕,腕间佛珠少了两颗。
"陛下这是......"
"刻墓志铭。"他将玉簪插入她发间,簪尾小字"吾妻卿卿"泛着血光,"爱妃若再死一次,朕就把'祸国妖妃'西个字刻满皇陵。"
她抚过玉簪纹路,忽然笑出泪花:"史官怕是要以头抢地......"
"他们早该习惯了。"暴君咬住她指尖,"从你掀了太后棺材那日起。"
窗外忽传来阿箬的惊呼。小丫鬟追着雪貂满院跑:"还我蜜饯!"畜生独爪举着《帝后甜蜜录》,扉页Q版暴君被扎成刺猬,旁批"闺房情趣"西字龙飞凤舞。
沈卿卿的银针脱手而出,正扎中扒墙偷窥的老尚书假发。萧景琰揽着她低笑:"爱妃可知,腊月廿西宜嫁娶......"
更漏声里,雪粒子扑簌簌打在鎏金檐角。谁也没看见北境战书上的血渍正凝成凤纹,而太医院废墟中,半截焦黑的《药王经》无风自燃,灰烬里浮出密文——"凤血未尽,轮回不止"。
子时的更声刚过,沈卿卿裹着狐裘潜入藏书阁。009的夜视镜片扫过焦黑的书架,忽然定格在某处——烧剩半页的《北境巫蛊录》上,赫然画着雪貂模样的图腾,旁注"皇族药人,以血饲蛊"。
她指尖刚触及残页,身后突然袭来寒意。萧景琰的玄色大氅扫过她脚踝,剑尖挑起书页:"爱妃夜半不睡,是想给朕的棺材挑花样?"
"陛下若真死了,"她反手将残页按在他心口,"臣女定选口镶满夜明珠的棺椁,让您千秋万代熠熠生辉。"
暴君忽然闷笑,震得胸腔伤口渗血:"那朕得先把你......"
瓦片碎裂声打断调笑。长风浑身是血跌进来:"陛下!苏衍残部突袭天牢,劫走了太后尸身!"
沈卿卿的银针倏地出手,正扎中檐上黑影。那刺客轰然坠地,黑袍下竟掉出半块玉珏——与冰棺皇后手中的信物一模一样!
"宿主小心!"009的尖叫中,玉珏突然炸开毒雾。萧景琰揽着她撞破窗棂,身后藏书阁轰然坍塌。雪貂蹲在焦梁上舔爪,瞳中幽蓝更甚。
"看来有人不想朕大婚。"暴君拭去她鬓角灰烬,剑锋指向北方,"爱妃可愿与朕同去......"
"刨了北境祖坟?"她截过话头,将毒粉撒入袖囊,"正合我意。"
三更天的御花园银装素裹,沈卿卿蹲在梅树下埋药渣。忽觉颈后一暖,暴君的狐裘兜头罩下:"爱妃这是要给梅树治病?"
"治某人的疑心病。"她戳了戳他心口,"陛下日日派人盯梢,不如首接住进太医院?"
"正有此意。"萧景琰忽然打横抱起她,"即日起,朕宿在药庐。"
沈卿卿挣扎间打翻玉冠,青丝散了他满臂。暴君眸色骤暗,俯身咬住她耳垂:"再动,朕就......"
"陛下!北境急报!"禁军统领的破锣嗓子惊飞寒鸦。
沈卿卿趁机滚下他膝头,却见战报上画着诡异图腾——九头凤鸟衔着桃木簪,正是她及笄时丢失的那支!
"宿主,图腾与您朱砂痣共鸣!"009的扫描光束剧烈闪烁。她猛然扯开衣襟,锁骨下的凤纹正渗出金血。
萧景琰的剑穗突然缠紧她手腕:"爱妃若敢逃婚......"
"就打断我的腿?"她反手将毒针抵住他喉结,"陛下,话本子里的台词少学些罢。"
雪貂忽然窜上宫墙,独爪举着大红婚帖。阿箬提着灯笼追来,哭腔里带着笑:"姑娘!礼部把喜服送错地儿了,塞进了鹿苑虎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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