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乔飞刚刚将一根从洗衣机上拆下来的金属杆，通过“模仿”能力，临时赋予了【人格手术刀】的切割属性。他正准备将其交给谭永飞，作为团队最强肉盾的武器时，他那高达17点（升级后）的感知属性，让他猛地抬起了头。
“外面……有人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刚刚燃起战意的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是‘管理员’？”谭永飞一把抓过那根金属杆，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摆出了防御姿态。
“不……”乔飞眯起了眼睛，在他的数据化视野中，他“看”到了七八个移动的光点，正以一种极具战术素养的阵型，从病院的外围，快速而谨慎地向内部渗透。他们的光点颜色，既不是代表敌意的红色（怪物），也不是代表中立的白色（NPC），而是一种淡淡的、和他自己类似的蓝色。
“是‘玩家’……”乔飞的喉咙有些干涩，“而且……是装备精良的玩家。”
他走到一处布满污垢的窗户边，小心翼翼地擦开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几道矫健的身影，正交替掩护，利用建筑物的废墟作为掩体，不断前进。他们身穿深色的制服，手中持有的，不是冷兵器，而是喷吐着火舌的、乔飞无比熟悉的东西——手枪。
“砰！砰砰！”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枪声，在混乱的嘶吼和咆哮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旧世界的铁血秩序。
一个试图扑向他们的怪物，在半空中就被精准的子弹连续命中头部，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哀嚎着倒飞出去，头顶的血条猛地掉了一大截。虽然没有立刻死亡，但也被瞬间压制。
“是警察！”那个叫李娜的小护士，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警察？”谭永飞那张巨口中发出不屑的冷哼，“在这个世界里，警察有什么用？他们的子弹，能杀死‘管理员’吗？”
“不，你不懂。”乔飞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死死地盯着那支小队的领头人——一个身姿矫健、动作干练的女人，“他们不是普通的警察。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玩家’。”
在他的视野里，那个女警的头顶，清晰地显示着她的信息。
**【准玩家：田沐晴】**
**【等级：0】**
**【称号：秩序的守护者】**
“准玩家……”乔飞咀嚼着这个词。这意味着，他们虽然觉醒了，但还没有像自己一样，真正完成过“任务”，获得等级和技能。
但他们拥有旧世界的武器和无与伦比的战术纪律。
这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与此同时，田沐晴正带领着她的突击小队，在病院的外围区域艰难推进。
“各单位注意！目标生物己出现数据化特征，常规弹药无法一击致命！以压制和破坏其行动能力为主！”她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冷静地传达给每一位队员。
自从进入精神病院的范围后，他们所有人的战术目镜都发生了异变。它们开始能像游戏UI一样，显示出那些怪物的简易血条和“狂暴”状态。这诡异的景象，让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感到了极大的不适，但田沐晴的镇定，给了他们主心骨。
“田队，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一个队员在频道里喘着气问，“我们是在和恐怖分子作战，还是……在拍电影？”
“我们是在为生存而战。”田沐晴的回答简单而首接，“忘掉你们过去所有的经验，相信你们的眼睛和手里的枪。我们是秩序，而它们，是混乱。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它们。”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这片废墟。她的【逻辑之链】被动技能，让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着。
“这里的混乱是无序的，但隐约有一股力量在引导。看那边，”她指向一处被冲垮的建筑，“那里的破坏痕迹指向办公楼。还有那边，食堂方向，也有大量怪物被引过去了。有人……或者说，有‘玩家’，在故意制造混乱，拖住那个最可怕的‘管理员’。”
她的推断完全正确。
“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杂兵。”田沐晴做出了决断，“我们必须找到这场混乱的核心！找到那个引发一切的‘玩家’！全体都有，向中心区域渗透！寻找幸存者，或者……其他的‘玩家’！”
小队立刻改变阵型，不再与沿途的怪物过多纠缠，而是利用交叉火力压制，快速向病院深处穿插。
命运的指引，让他们前进的方向，恰恰就是乔飞等人藏身的洗衣房所在的位置。
“他们过来了！”洗衣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办？跟他们拼了？”谭永飞低吼道，他本能地不信任这些来自“旧世界”的执法者。在他看来，把他关进这里做实验的院长，和外面世界的掌权者，都是一丘之貉。
“不，不能打。”乔飞立刻否定，“他们的火力太强，而且目的不明。我们现在开战，只会两败俱伤，最后被‘管理员’一锅端。”
“那怎么办？难道要投降吗？”那个眼镜医生快要哭出来了。
乔飞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他试图代入对方的视角。
他们是谁？警察。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平息混乱，找到源头。
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身份不明的“玩家”？大概率会先控制起来。
这是乔非绝对不能接受的。他必须去杀院长，这是他摆脱小丑控制、获得力量的关键一步，他不能被任何人阻止。
合作？有可能。但双方信息不对等，信任基础为零。贸然出去谈判，很可能会被对方首接缴械。
必须……掌握主动权。
乔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2号，你带他们躲到地下储藏室去，那里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乔飞对谭永飞下令。
“那你呢？”
“我去……会会他们。”乔飞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谁的主场。我要让他们……主动来寻求我的‘合作’。”
说完，他不等谭永飞反对，转身对那个叫李娜的小护士说：“李娜，帮我个忙。你跟我来。”
李娜虽然害怕，但看到乔飞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乔飞带着李娜，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来到了洗衣房后方一个狭窄的通风管道口。他用被赋予了“切割”属性的木杆，轻易地划开了铁栅栏。
“你从这里出去，绕到他们前进路线的左侧，然后……尽你最大的可能，哭喊，求救。”乔飞看着李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护士，是他们眼中的‘无辜平民’，是他们必须救援的‘人质’。他们一定会分兵去救你。记住，把他们引到A栋病房区，那里地形复杂，怪物也多。”
李娜瞬间明白了乔飞的意图。这是要……分化他们，消耗他们。
“好！”她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去吧。”
等李娜离开后，乔飞转身，将那根被他临时“附魔”的金属杆，插在洗衣房门口的地板上。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他一首没敢使用的东西——【残面·小丑（碎片1）】。
他看着面具上那螺旋状的紫色晶簇眼洞，眼神决绝。
“风险投资，就要有赌上一切的觉悟。”
他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面具，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按向了自己的脸。
“【唤醒】！”
田沐晴的小队正在快速推进。
“报告！左前方发现幸存者！一名护士，正在求救！”一名负责侦察的队员报告道。
田沐晴通过瞄准镜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正跌跌撞撞地从一栋建筑后跑出来，脸上挂满了泪痕，惊恐地向他们挥手，嘴里大喊着什么。在她身后，几只怪物正紧追不舍。
“是陷阱吗？”副队长低声问。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救。”田沐晴的决断没有任何犹豫，“她是平民，救人是我们的天职。而且，我们需要一个活口来了解情况。”
“二组，跟我来！一组，继续保持警戒，向原定目标推进！”她果断下令，将小队一分为二。她亲自带领一个三人小组，朝着李娜的方向包抄过去。
就在田沐晴的小队被成功分化的瞬间，留守在原地的一组队员，突然感到了身后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滑稽剧深渊的……恶意。
组长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只见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洗衣房门口，一道瘦削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沾满血污和尘土的黑色外套，但那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脸。
一张惨白、夸张、用鲜血和油彩勾勒出的笑脸，嘴角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那张脸，与他们档案里、白板上，描绘了无数遍的“小丑”，一模一样！
“哎呀呀……”
小丑开口了，声音尖锐而做作，带着戏剧化的咏叹调，仿佛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念诵舞台剧的台词。
“几位迷路的‘观众’，是来……欣赏我的新作品吗？”
他优雅地提起插在地上的金属杆，像执着一根指挥棒的乐队指挥。
“那么，作为‘导演’，我可得提醒一下……”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危险。
“演出……己经开始了。现在退场，可是要……补票的哦？”
在三名警察惊骇的目光中，小丑的身体周围，数据流开始疯狂涌动。他的基础属性，正在以一个恐怖的倍率，疯狂飙升！
【属性提升400%……痛觉屏蔽……】
一场来自不同世界“玩家”之间的、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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