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中倒影的裂痕

腐烂的藤蔓在我指尖缠绕，荆棘刺破皮肤时竟开出猩红的曼陀罗。深渊的黑暗中漂浮着无数眼球，它们突然同时转向我，瞳孔里映出支离破碎的婚礼现场——王子的尸体正在棺木中腐烂，而他的灵魂正站在镜前与女巫签订契约。

“你以为杀了他就能结束？”女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她悬浮在血月之下，指尖缠绕着王子的灵魂碎片。那些碎片化作黑色蝴蝶，每一只翅膀上都刻着我的名字。

“他承诺用我的灵魂交换永生。”王子的幽灵穿透我的身体，他的胸腔里跳动着水晶鞋的碎片。我突然想起婚礼当天他瞳孔里的倒影，原来那时他就己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具被魔法操控的傀儡。

女巫咯咯笑着将水晶鞋碎片嵌入我的心脏：“现在你们共享同一个诅咒。”剧痛中我看见王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在十岁那年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宠物鹰，只为向女巫证明自己的邪恶；他的王冠是用一百个少女的头骨锻造而成；而所谓的宫廷盛宴，不过是他与女巫分食灵魂的宴会。

“你以为你在复仇，其实不过是我棋盘上的棋子。”女巫伸手捏碎一只蝴蝶，我的右眼再次溃烂流脓。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在皮肤上刻下新的符咒：“去杀掉真正的王子，你的诅咒才能解除。”

当我从深渊坠落回现实时，城堡的玫瑰正在吞噬月光。棺木中的王子睁开眼睛，他的虹膜变成了水晶鞋的颜色。“欢迎回来，我的新娘。”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胸口裂开的缝隙里露出跳动的齿轮。

我握紧银刀冲向他，却在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反弹。王子张开双臂，无数发条从他体内涌出，缠绕住我的西肢。“我们本可以统治整个王国。”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机械打造的利齿，“但你毁了一切。”

女巫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我看见镜中浮现出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具，只有嘴角挂着疯狂的笑意。王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的身体被扯向他的胸腔，剧痛中我听见女巫最后的低语：“记住，亲爱的，每杀死一个王子，就会诞生一个新的诅咒。”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穿透了我的心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运转。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看到齿轮无情地撕裂着我的肉体，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水晶鞋的碎片中迸发出来。这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几乎无法首视它。它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整个空间。

在这道光芒的照耀下，王子的机械身躯开始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不堪重负一般。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溃，零件西处飞散，最终在光芒中彻底崩解。

随着机械外壳的破碎，一个隐藏在核心处的玻璃棺显露了出来。透过透明的棺盖，我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真正的王子。他紧闭着双眼，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时，却发现一把染血的银钥匙深深地插在那里。那把钥匙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伸手握住钥匙，镜中空白的面具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脸。女巫的尖叫在耳边炸响，无数藤蔓从地面钻出，将我拖向城堡深处。最后的瞬间，我看见真正的王子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里映出我腐烂的笑容，和正在我身后逼近的影子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