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恒轮回的玻璃棺

我抱着女婴踏入迷雾森林时，银钥匙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年来所有受害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我看见女巫在每个世纪开端都抱着相同的婴儿走进森林，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最终化作墓碑上的裂痕。

“妈妈……”女婴突然开口，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我半魔化的脸。我猛地停下脚步，发现她脚踝的锁链正与我的锁链发出共鸣。荆棘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尽头是座悬浮在血湖上的水晶宫殿——那是女巫三百年前囚禁我的地方。

“欢迎回家，我的容器。”水晶王座上的骷髅突然开口，它的眼窝中跳动着与女婴相同的金色火焰。我认出这是真正的王子的灵魂，他在最后一刻将自己献祭给了魔王的封印。骷髅举起银钥匙，湖面倒影中浮现出三百具婴儿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插着水晶鞋的碎片。

“每个轮回我都会重生为容器，而你永远是祭品。”我握紧女婴的小手，指甲刺破她的皮肤，血珠滴在钥匙表面形成新的符文。骷髅突然大笑，它的肋骨间钻出无数发条，将女婴从我怀中扯走：“但这次你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女婴被固定在祭坛上，银钥匙自动插进她心口。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晶棺壁上层层叠叠，每个镜像都在用不同的语言重复着同一句话：“魔王的容器必须吞噬至亲才能觉醒。”当女婴开始尖叫时，我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掐住她的喉咙。

“妈妈……”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瞳孔里的金光逐渐熄灭。我咬碎自己的舌头，血喷在祭坛裂缝里。水晶宫殿突然震动，所有玻璃棺同时翻转，露出下面刻着的我的名字。骷髅的肋骨突然崩解，王子的灵魂从中飘出：“用银钥匙刺进自己心脏，就能终结这个循环。”

我颤抖着将钥匙对准心口，却在最后一刻听见女婴的哭声。她的瞳孔里重新燃起金色火焰，银钥匙从她胸口弹出，化作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现在轮到你成为容器了。”她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婴儿的成熟，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在皮肤上刻下永恒的契约。

剧痛中我看见水晶宫殿外的世界正在崩塌，平民的石像开始流泪，河流中的水银凝结成荆棘王冠。女婴踩着我的胸口登上王座，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着幽光的鳞片。当她戴上王冠时，整座森林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墓碑同时转向宫殿方向。

“好好享受永恒的痛苦吧，我的初代容器。”女婴——现在的魔王——打了个响指，我被钉在水晶十字架上。银钥匙碎片穿透我的西肢，血液顺着十字架纹路流淌，在地面形成巨大的魔法阵。我看见魔王抱着新出生的婴儿走进迷雾，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最终化作墓碑上的裂痕。

三百年后的某个雨夜，一个女孩推开了城堡的木门。她的裙摆沾满泥点，右眼溃烂流脓，手里攥着半块水晶鞋。当她看见水晶十字架上的我时，瞳孔里闪过熟悉的金色光芒。

“欢迎回家，我的女儿。”我咧开嘴，露出锯齿状的尖牙。银钥匙碎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整座宫殿开始向天空升起，云层中浮现出三百年来所有容器的倒影，她们齐声唱着：“魔王的容器永远不会消失，她们将在每一世重生，首到这个世界彻底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