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血色族谱
1692年塞勒姆女巫审判记录:
"被告玛格丽特·冯·德·维恩拒不认罪,声称其家族血脉与恶魔签订永恒契约。当火刑架点燃时,她的子宫突然炸开,诞下浑身燃烧的女婴。该婴孩被铁链捆缚投入硫磺井,井口浮现血色符文:'七世轮回,地狱重开。'"
第一章 腐坏的遗产
安娜的赤脚踩在结霜的鹅卵石上,每一步都像踏在碎玻璃上。她怀中的火柴盒用生锈的铁丝捆着,盒盖上烙着褪色的五芒星印记。巷口的路灯突然爆出火花,在黑暗中勾勒出吊死鬼的轮廓。路灯柱上钉着一张泛黄的告示,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隐约能看见"女巫审判"的字样。
"买火柴吗?"安娜沙哑地问,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骨头。裹着黑色斗篷的行人匆匆掠过,没人注意到她左眼角渗出的血泪。她的裙摆沾着墓地的腐土,那是昨夜偷挖药材时留下的。父亲临终前咳着黑血说:"第七根火柴能打开地狱之门..."
当教堂的丧钟敲响第十一声时,安娜拐进一条死胡同。墙壁上布满用指甲刻的符咒,月光在剥落的墙皮上拼出"献祭"二字。她颤抖着拆开火柴盒,铁丝划破手指,鲜血滴在火柴梗上。突然,火柴梗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在她掌心写下一行小字:"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第一根火柴擦燃的瞬间,整条胡同被染成血红色。火焰中浮现出腐烂的人脸,它们伸出舌头舔舐火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安娜惊恐地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陶罐。罐子里滚出一颗干瘪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黑色血管,血管末端连接着细小的银链。银链突然绷首,指向死胡同尽头的下水道井盖。
"欢迎来到永夜,祭品。"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安娜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破长袍的男人倒挂在屋檐下。他的眼睛被缝上银线,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锋利的假牙。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蝙蝠组成一个巨大的五芒星。男人胸前挂着青铜香炉,里面燃烧着紫色火焰,散发出腐肉的气味。
"我...我不是祭品..."安娜结结巴巴地说。
男人突然扑向她,指甲划过她的脸颊。安娜感到一阵剧痛,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这时,她注意到男人的长袍下露出半截脚掌,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银链在蠕动。那些银链与陶罐中的心脏相连,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撒谎的孩子要被挖去舌头。"男人怪笑着,伸手掐住安娜的喉咙。
安娜拼命挣扎,火柴盒从怀中滑落。当第二根火柴擦燃时,一道金色光芒冲天而起。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黑色飞蛾。飞蛾扑向安娜,却在触碰到她胸口的十字架时灰飞烟灭。
"快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安娜抬头,看见一位裹着灰袍的老妇人站在巷口。她的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中握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水晶,水晶中封印着一只挣扎的蝴蝶。
"跟我来,孩子。"老妇人说,"你体内流淌着预言中的血脉。"
安娜犹豫了一下,捡起火柴盒跟了上去。老妇人带着她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一座废弃的教堂前。教堂的彩色玻璃上绘着恶魔吞噬婴儿的画面,祭坛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球。水晶球表面凝结着黑色黏液,里面浮现出安娜被铁链捆绑的幻象。
"你看到了什么?"老妇人指着水晶球问。
安娜凑近一看,水晶球里浮现出自己的倒影。但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嘴角流淌着黑色黏液。在她身后,无数恶魔正从虚空中涌出,他们的皮肤上刻着与火柴盒相同的五芒星印记。
"这是你的命运。"老妇人说,"当第七根火柴点燃时,你将成为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安娜惊恐地后退,"我不要!"
老妇人冷笑,"由不得你。你的血脉己经被选中,这是你家族的诅咒。三百年前,你的祖先为了逃避黑死病,与恶魔签订了契约。每七代人,必须献祭一名血脉纯净的少女,否则整个家族将被瘟疫吞噬。"
安娜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如果遇到危险,点燃第七根火柴..."她颤抖着掏出火柴盒,数到第七根时,发现火柴梗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当她擦燃火柴时,整个教堂开始震动。水晶球裂开,从中飘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这是你家族的契约。"老妇人说,"三百年前,你的祖先用自己的灵魂和后代的自由换取了恶魔的庇护。现在,恶魔要收回他的利息。"
安娜展开羊皮纸,上面用血写着:"当第七代血脉觉醒时,将奉献出灵魂,打开地狱之门。"在契约的末尾,盖着一个恶魔的爪印,爪印周围环绕着安娜家族的姓氏——Von der Veen。
就在这时,教堂的木门轰然倒塌。一群裹着黑袍的人涌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手中握着滴血的匕首。为首的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眉骨处有一道闪电状的胎记。
"抓住她!"为首的人大喊。
安娜转身就跑,但被一根银链绊倒。黑袍人将她拖到祭坛前,匕首抵住她的喉咙。老妇人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开始仪式!"为首的人命令道。
就在匕首即将落下时,安娜点燃了第七根火柴。一道金色光芒从她体内迸发,黑袍人纷纷惨叫着后退。教堂的彩色玻璃全部碎裂,从中涌出无数恶魔。他们的皮肤上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都倒映着安娜的身影。
"不!"老妇人尖叫,"你打破了平衡!"
安娜站起身,眼中闪烁着金色光芒。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每一条都闪烁着硫磺的光芒。她感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抗——一股是温暖的金色,另一股是冰冷的黑色。
"我要终结这个诅咒。"安娜说,声音中带着恶魔的低吟。
她举起手,金色火焰从指尖喷涌而出。教堂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黑袍人和老妇人都被吞噬其中。当火焰熄灭时,安娜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天空是暗紫色的,月亮像一颗的眼球。平原上布满了人类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着一根燃烧的火柴。
"欢迎来到地狱,我的新娘。"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娜转身,看见一个身高三米的恶魔站在那里。它的皮肤是暗红色的,头上长着弯曲的犄角,瞳孔中燃烧着硫磺的火焰。它的右臂是一把巨大的镰刀,刀刃上刻着无数痛苦的人脸。
"我不是你的新娘。"安娜冷笑,"我是来终结你的。"
恶魔大笑,"就凭你?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液,你是我的容器。"
安娜集中精神,金色光芒从体内迸发。她感到一阵剧痛,但很快被力量感取代。恶魔惊恐地后退,利爪划过地面。
"不可能..."恶魔颤抖着,"你怎么会有光明魔法的力量?"
安娜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十字架,那是她唯一的护身符。现在,十字架在她胸口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
"因为我选择反抗。"安娜说,"我不会让你吞噬我的灵魂。"
她举起手,金色火焰形成一把长剑。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分解。当最后一块碎片消失时,安娜感到一阵眩晕,跪倒在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周围是熟悉的街道,人们正围在她身边,表情惊恐。一位修女模样的人递给她一条毛毯,安娜注意到她的脖颈处有一道闪电状的胎记,与黑袍首领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醒了!"有人大喊。
安娜坐起来,发现自己毫发无伤。火柴盒躺在她身边,里面只剩下灰烬。她抬头看向天空,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
"诅咒解除了。"安娜轻声说。
她站起身,走向远方。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己经不再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了。她是一个幸存者,一个反抗命运的人。
在她身后,雪地中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勇气和救赎的故事。而安娜,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女孩,将永远记住那个永夜中的恐怖经历,首到时间的尽头。
在城市的另一端,老妇人的尸体在灰烬中动了动。她的眼罩滑落,露出完好无损的左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轻声呢喃:"游戏才刚刚开始..."
三个月后,安娜在旧货市场发现半具银钟。缺口处凝结着黑色蜡油,与火柴盒上的封印如出一辙。当她触碰银钟时,耳边响起父亲临终的咳嗽声,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这是家族的遗产。"古董店老板突然说,"三百年前,塞勒姆的女巫用新生儿的肋骨铸造了这口钟。"
安娜颤抖着买下银钟,回到阁楼。月光下,银钟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组成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指向城市北郊的废弃孤儿院。
午夜钟声响起时,安娜站在孤儿院的铁栅栏前。锈迹斑斑的门牌上,"圣玛丽亚儿童之家"几个字母正在渗血。她推开铁门,门轴发出的尖啸与记忆中的火刑柱断裂声重叠。十年前的火灾现场,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是:"去找地窖里的银钟..."
孤儿院的走廊弥漫着腐鼠味,墙纸剥落处露出用人皮装订的赞美诗。当安娜踏上第三级台阶时,木板突然凹陷,露出藏在下面的暗格。里面躺着半具银钟,缺口处凝结着黑色蜡油,与火柴盒上的封印如出一辙。
"欢迎回家,姐姐。"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安娜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血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左眼是纯粹的黑色,右眼瞳孔里映着燃烧的教堂。小女孩手中握着安娜丢失的第七根火柴,火柴梗上的符文正在渗出鲜血。
"你是谁?"安娜后退半步,手按在胸口的十字架上。
小女孩咯咯笑着,裙摆下露出带鳞的双腿,"我是你妹妹啊,姐姐。当妈妈在火刑柱上生下我时,你正被锁在地窖里数银钟的摆幅。"
安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被绑在火刑柱上时,腹部鼓起诡异的形状。当火焰吞噬她的头颅时,突然裂开,诞下一个浑身燃烧的女婴。
"不可能..."安娜颤抖着,"你应该己经死了。"
小女孩凑近,腐烂的呼吸喷在安娜脸上,"恶魔的后裔怎么会死呢?我们的血管里流着硫磺,心脏里藏着地狱的钥匙。"
她突然将火柴刺进安娜的腹部。安娜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色火焰从伤口喷涌而出。小女孩趁机舔舐流出的黑血,瞳孔中浮现出无数燃烧的城市。
"现在,带我去见父亲。"小女孩命令道,"他在地窖里等了三十年。"
安娜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拖向走廊尽头。墙壁上的圣像突然转动眼珠,指向一扇布满青苔的木门。当她打开门时,腐烂的气味几乎将她击倒。地窖里堆满了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肋骨间都插着一根银钟摆。
在祭坛中央,一口石棺正在渗出黑油。棺盖上刻着与安娜火柴盒相同的五芒星,缝隙中伸出无数银色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墙上的铁环。
"欢迎来到家族墓地,我的长女。"沙哑的声音从石棺中传来。
安娜颤抖着推开石棺盖,里面躺着一个身着主教袍的男人。他的皮肤像腐烂的羊皮纸,左眼被银链缝住,右手指骨间夹着安娜母亲的结婚戒指。
"父亲..."安娜哽咽着。
男人睁开仅剩的右眼,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焰,"你终于来了。三十年前,我将灵魂卖给恶魔,只为复活你的母亲。但那贱人在火刑柱上生下了你们姐妹,带着地狱的诅咒。"
小女孩突然扑向石棺,用指甲挖出男人的右眼。黑血喷溅在安娜脸上,她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在硫磺烟雾中逐渐模糊。
1995年 万圣节
年轻的神父跪在圣坛前,手中握着沾血的《亡灵之书》。他的妻子被绑在火刑柱上,腹部鼓起诡异的形状。当第一滴晨露落下时,他用银匕首划开妻子的喉咙,将胎儿浸泡在沸腾的铅水中。
"以恶魔之名,赐予我永恒生命。"神父将婴儿放入石棺,"我愿用自己的灵魂换取复活的力量。"
现实世界
安娜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石棺里,浑身冷汗。小女孩站在一旁,手中握着半具银钟,钟摆上刻着安娜家族的族谱。
"现在,该完成仪式了。"小女孩说,"用你的血填满银钟,打开地狱之门。"
安娜摇头,"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小女孩冷笑,"由不得你。你体内流淌着恶魔的血液,这是你的使命。"
她将银钟抵在安娜胸口。安娜感到一阵剧痛,黑色血液从伤口涌出,填满了银钟的缺口。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时,整个地窖开始震动。石棺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浑身燃烧的恶魔。
"终于自由了。"恶魔咆哮着,"现在,我要吞噬整个世界!"
安娜集中精神,金色光芒从体内迸发。她感到一阵剧痛,但很快被力量感取代。恶魔惊恐地后退,利爪划过地面。
"不可能..."恶魔颤抖着,"你怎么会有光明魔法的力量?"
安娜冷笑,"因为我流着母亲的血,她是光明女巫的后裔。"
她举起手,金色火焰形成一把长剑。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分解。当最后一块碎片消失时,安娜感到一阵眩晕,跪倒在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孤儿院的花园里。阳光明媚,孩子们在她身边嬉戏。小女孩站在远处,朝她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安娜站起身,发现手中握着半具银钟。她将银钟扔进喷泉,水面上浮现出母亲的倒影。
"谢谢你,妈妈。"安娜轻声说。
她转身离开孤儿院,走向远方。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己经不再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了。她是一个幸存者,一个反抗命运的人。
在她身后,喷泉中的银钟突然响起,钟声中夹杂着恶魔的哀嚎。安娜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但她会坚强地面对。
因为,她是永夜中的光明,是恶魔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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