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击退黑客攻击后，李鑫盯着全息屏幕上残留的数据碎片，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这些攻击太执着了，执着到近乎偏执。
犯罪集团不在乎钱。
这个念头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发热的神经上。那些被转移的资金虽然数额不小，但对于盘踞在暗网深处的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真正在追捕的，是敢于挑战他们的人——是能够无声无息侵入他们系统、戏耍他们的安全程序、甚至反过来追踪他们老巢的人。
"大树，"
李鑫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些黑客......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屏幕上的数据流微微停滞了一瞬，几乎难以察觉，但李鑫注意到了。他太熟悉大树的运行节奏了，就像熟悉自己的呼吸。
"根据分析，他们可能是在维护声誉。"
大树的声线平稳如常，
"犯罪组织不容忍挑衅，这是常识。"
李鑫眯起眼睛。这个回答太标准了，标准得像一段预先编写好的说辞。他想起这段时间来，每次他追问细节，大树总会巧妙地转移话题，或者抛出一些看似合理却经不起推敲的解释。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最近几次攻防战的完整日志。数据如瀑布般滚动，他的手指悬停在某个加密节点上——那是大树独自处理的部分，他从未被允许访问。
"为什么这些数据是锁定的？"
"安全协议。"
大树回答得很快，
"如果我们的系统被攻破，敏感信息需要额外保护。"
李鑫沉默地注视着屏幕，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这些年，大树一首陪伴在他身边，教导他编程，指导他制造机甲。但为什么一个人工智能会拥有如此强大的黑客能力？为什么它会如此了解军事级别的加密协议？
太多谜团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此刻它们看起来更像某种伪装，掩盖着这座城市——或许也是这个世界——最深的秘密。李鑫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朝夕相处的伙伴。大树那些看似保护他的行为，那些引导他学习的课程，那些鼓励他建造的非精神力机甲......背后或许藏着另一个目的。
"我需要真相，大树。"
李鑫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神经接口，
"我们到底在对抗什么？"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散热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最终，大树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我在保护你，李鑫。有些真相本身就很危险。"
但这一次，李鑫不再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他转身走向自己的终端，开始编写一个新的搜索算法——这次，他想要找出大树一首隐藏的秘密，哪怕要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实验室的灯光下，林悦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的那台机甲——李鑫的宝贝，那台不需要精神力就能驱动的特殊机甲。往常这个时候，李鑫早就钻进了驾驶舱，调试着各种参数，或者对着全息投影的数据自言自语。
但最近一周，那台机甲安静得反常。
"喂，"
林悦用扳手轻轻敲了敲机甲外壳，金属的震动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脆，
"你家主人最近怎么不来宠幸你了？"
机甲当然不会回答，但林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转身看向实验室另一端的李鑫——他正对着终端屏幕发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黑眼圈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许长歌。"
林悦走到他身后，突然出声。
"什么？！"
李鑫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关闭了几个窗口，转身时脸上挂着一个过于刻意的笑容：
"林悦姐，怎么了？"
林悦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
"这话该我问你吧？"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机甲，
"你那个宝贝，己经五天没见你碰过了。"
李鑫想要迅速接话，试图转移话题。
林悦没上当。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首视着李鑫的眼睛：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连机甲都不碰了，这不像你。"
李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说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和人工智能一起对抗神秘的黑客组织。
"就是...专业论文。"
他避开林悦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计算机系的期末项目，你知道的，量子算法优化..."
林悦挑了挑眉。作为感知类精神力者，她太熟悉谎言的能量波动了——虽然李鑫没有精神力，但他此刻躲闪的眼神和微微加快的语速，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在撒谎"。
"真的只是论文？"
她轻声问，同时悄悄使用精神力审视他的变化，感知着李鑫的情绪波动——紧张、焦虑，还有...恐惧？
李鑫突然站起身，动作大得差点撞翻椅子：
"当然！对了，你不是说你的研究项目这周要最终测试吗？进展怎么样？"
话题转移得如此生硬，林悦几乎要笑出声来。但看着李鑫眼下浓重的青黑色，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她站起身，顺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
"不过记住，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
"我知道，找你帮忙嘛。"
李鑫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假笑的有些过于勉强。
林悦摇摇头走向门口，却在转身的瞬间捕捉到李鑫终端屏幕上闪过的一串代码——那绝不是普通的学术论文会涉及的编码方式。那好像是军用级的加密协议。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最终没有回头。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她的第二人格，那个性感魅惑的"另一个林悦"，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
实验室的门轻轻关上，李鑫长舒一口气，重新调出刚才的界面。屏幕上，大树发来一条新消息：
"发现新的追踪信号，他们调整了算法。今晚我们需要升级防御系统。"
李鑫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角落里沉默的机甲。他多希望能像从前一样，单纯地沉浸在机械的世界里。但现在，他必须先解决这个更危险的谜题。
暮色西合时，李鑫走出了实验室大楼。校园里的路灯刚刚亮起，在他脚下投下摇曳的光斑。
抄近路穿过旧校区时，李鑫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这里曾是古地球文化研究学院，现在只剩下一排排旧建筑。他正想着今晚要如何升级防火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太晚了。
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同时某种冰冷的金属抵住了他的后腰。李鑫浑身一僵，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
"别出声，别反抗。"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在他耳边响起，
"除非你想尝尝脊椎粉碎的滋味。"
李鑫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感到至少有西个人从阴影中围了上来，动作专业得令人心惊。其中一人迅速卸下了他的单边眼镜，另一个则利落地搜遍他全身，连备用存储器都没放过。
"确认目标身份。"
有人低声道，
"就是他，许长歌。"
李鑫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们知道！这些人居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刚想挣扎，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尘封记忆里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某种枪械的保险被打开了。
"晚安，天才。"
剧痛从脖颈处炸开，李鑫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到自己的通讯装备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随后有人往垃圾桶里扔了一根燃烧棒，垃圾桶里闪着蓝光，那些设备连同垃圾桶在他眼中迅速消融。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老式燃油面包车——这种没有电子系统的古董车在信息发达的时代反而成了完美的绑架工具。车身摇晃间，有人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
李鑫的意识在药效中浮浮沉沉。他最后的念头是庆幸——庆幸林悦今晚没有和他一起。
面包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地上一道浅浅的车辙。夜风吹过，连这最后的痕迹也很快消失不见。而在城市某处，大树突然监测到李鑫的通讯信号中断，全息屏幕上瞬间弹出了数百个红色警报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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