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货!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朝廷官员,你们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啊?你们的脑子里灌的是浆糊吗?”
进贤县一处大宅院的客堂中,知县郭孝节正在对几个汉子咆哮。
包二抢先反驳道:“郭老爷,逢年过节的,我们当家的可没少孝敬你,就是我们兄弟几人也没少照顾你家的生意吧。
现在出了这事,你不为我们兄弟出谋划策,反倒说出这等难听的话。哼,我们兄弟几个可真是瞎了眼了。”
“你们要杀人就手脚麻利些,现在倒好。一个人被打死了,把另一个人放跑了,你叫我如何出谋划策?”郭孝节两手一摊,做出无奈之状。
“当时只想着先把那老儿打晕了,好去追另一个,谁曾想,那厮竟然如此不经打,等我们几个回去的时候己经鼻孔流血,没气了。”不大说话的刘三分辩了一句。
郭孝节说道:“事己至此,多说无益。你们现在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你们去投案自首,咬紧牙关就说是认错了人,期间发生推搡,误伤人命。然后等候官府发落。
第二条路,哪里远就往哪里跑,或躲到云贵或投奔建奴从军,这样官府肯定逮不到你们。
第三条路,到淮王躲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去了再做计较。或许淮王看在你们做了几年打手的份上,也会允许你们在府中躲上一阵子的。”
“大人,还有那什么尚方宝剑和官印的该怎么处理?”青皮问道。
“那东西我没有见过,你们也没有见过。你们自己处理吧。但请记住,如若到了淮王府之后,千万不要说你们杀了朝廷官员,就说是阻止乡民到银行借贷,发生冲突,失手把人打死了,也不要提什么尚方宝剑的事情。
最后一条,不要说你们来见过我。都知道了吗。”郭孝节嘱咐道。
“知道了!”
包二、刘三以及青皮三人人趁着夜色把官印和尚方宝剑丢到青岚湖里,然后找了个地方把老张掩埋了。西人趁夜坐船往鄱阳县而去。
南昌朝廷议事厅内。
“陛下,《大明工商法》己经审议完毕,并会签各部,请陛下盖章之后即可生效。”大理寺卿刘宗周向崇祯汇报道。
“当初朕叫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出来,可是到今天己经过去一个半月了,怎么用了这么久?”崇祯问。
“陛下有所不知,当初制定《大明工商法》的初衷是为了尽快地为打击高利贷行为提供法律依据。
但实际上工商业涉及很多行业,也涉及到各种各样的违法行为,绝不是只有高利贷一件事。所以在制定过程中臣等多次调研,反复征求各部以及各行业乃至普通民众的意见,是多费了些时日。
然磨刀不误砍柴工,法律一旦制定好,以后推行全国时必然顺畅,不至于窒碍难行。”刘宗周解释道。
“卿有心了”
……
“黄爱卿,关于藩王的法律制定的如何了?”崇祯问黄宗羲。
“回陛下,藩王若是失去大量田产之后,必然要开放从业的限制。而这从业一途,必然包括工商各业,也有可能开办银行。
所以臣等着大明工商法》审议完毕之后,最后对《大明宗室管理条例》进行了完善。就是希望一步到位。”黄宗羲回复道。
……
“两位爱卿,都有心了。朕会尽快批准两部律法。”
“臣等告退”
崇祯简单吃过晚餐之后,开始批阅两人送来的律法草案。这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同一天同一时刻把法律草案送到自己的办公室来,这是准备强迫朕今晚加班吗?还是希望朕晚间困乏,糊里糊涂就此批准?总之崇祯感觉到此二人有一种故意的意思。
不行,朕得看仔细一点。
不多时,天色渐黑,办公室的小吏己经为崇祯点好了蜡烛。此时的崇祯有些像后世的996打工狗。
在另一个世界里,崇祯非常痛恨加班文化,哪知一朝穿越之后,接手了风雨飘摇的大明公司,加班竟然成了自己的主动要求,还经常如此,说起来真是充满讽刺。
此外崇祯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底层的百姓宁可日复一日重复简单的工作,甚至躺平也不愿意创业当老板。
因为创业失败的风险远高于成功的可能,而且一旦创业,自然要全身心投入,身心俱疲,结局大概率还是失败。既然如此,干嘛不提前放过自己呢?
另外一方面,一般老百姓创业,成功了固然大红大紫,一旦失败了,便是一家老小甚至祖孙三代揭不开锅的下场,而这还不算最差的。
因为还不上欠债被债主咔嚓掉也算平常之事。
所以后世的草根励志课堂上一般也不会建议人们创业,而是建议人们把脸皮子练得厚厚的去做销售,干的好也能攒下可观的家资,干不好也不至于折了根本,丢了性命。
正在崇祯胡思乱想的时候,
“报!”
“商部应大人求见!”也不等崇祯发话,外门的值班吏员扯起嗓子接连说道。
“准!”
这快有戌时六刻了吧,应廷吉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吗?哎,不对,朕不是派他出去调查高利贷的事情了吗?难道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了?……
不多时,应廷吉己经进了房间里面。
听到动静,崇祯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崇祯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但见应廷吉光着膀子,下身的裤子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然后晒到半干的那种模样,脚上一副草鞋(渔夫送的)。
感觉像是刚刚在水泊梁山打过仗的情形。唯独面容还算清晰,看得出来头发也是刚刚经过了简单的打理。不然崇祯还真不敢相认。
“陛下!”
一句话说完,应廷吉倒头便跪在了地上。
崇祯见状,知道这必是在外面遭了难,估计连肚子都没有填饱吧。
“使不得,使不得,爱卿快快起来”
崇祯双手把应廷吉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这时在内间值班的小吏也被惊动,走了出来。崇祯令其拿了些茶点零食,倒好了热茶水,放到应廷吉面前。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应廷吉开始汇报此行的大概情况,看得出,大体上是采取了倒序的手法。
“陛下恕罪,臣不慎遭了贼人,还丢了尚方宝剑,丢了官印,同行吏员张生贤落入贼人之手生死未知,臣乘隙逃脱,这才得见陛下……”应廷吉委屈地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焦三?三月中,江西提刑按察司在鄱阳拿住了焦二,这焦三莫不是焦二的兄弟,难道也是替淮王府放高利贷的?”崇祯插话道。
“臣到了进贤县刚向银行职员问询了一会,就被贼人架走了,这焦三与淮王府是何关系,臣确实不知。”应廷吉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发生这等事情,进贤的知县怕是有大问题啊!”
这种黑社会保护伞,崇祯在另一个时空见的太多了,不用拿人审讯崇祯就能推测个七七八八。
……
“事己至此,爱卿也不必自责。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皆无法避免之事。卿且回去好生休息,明日再议。”崇祯安抚道。
应廷吉走后,崇祯也没有批阅两部律法的心思了。
江西新政覆盖全省也不过年余的时间,淮王啊,你就这么着急,这么没眼力见吗?是嫌自己享福太久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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