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就藩于江西建昌府城南县的益王朱慈炲(chai 二声)向朝廷上表献地。崇祯得知后欣喜万分。
南方的藩王为数不少,一个一个处理起来也将费去不少精力,现在正好可以用益王树立个好榜样,希望那些地处偏远的藩王们能知所进退,自我革命。
话说朱慈炲此君,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属于崇祯皇帝的晚辈。其父亲是与木匠皇帝朱由校撞了名的,也叫做朱由校。
根据太祖皇帝老朱定下的取名法则,这两个朱由校是同辈,‘由’字辈,第三个字取‘木’字旁。
可是大明宗室在朝廷的巨额财政支持之下,经过数百年的圈养,至万历年间己经繁殖到十万人之多。
在有限的汉字选择范围之内,不同支系间相同辈分的人,在取名字的时候多有重复,而且越到后来越容易出现重名的情况。
木匠皇帝朱由校即位的那一年,益王朱由校为了避皇帝名讳,改名朱由本。
作为晚辈的朱慈炲年长当朝皇帝二十多岁,到今年己经是奔六的老同志了。
有后世人说,因为老朱刁钻,以致大明一朝个性皇帝层出不穷,有喜欢奶妈老女人的,有沉溺于木工的,有常年不上朝的,也有醉心于炼丹术的,等等。
但那说的是皇帝,在藩王这里情况就比较多样。比如说朱慈炲的祖先,初代益王朱祐槟就是一代贤王。
朱祐槟被封为益王,八岁那年,含泪拜别父亲明宪宗朱见深和母妃张氏,启程就藩于江西。(好端端的非要生造出一个留守儿童不成!古代投胎在帝王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临行之际朱见深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了西个字‘谨之慎之’。这西个字以及与父母生离死别的场景一首刻在朱祐槟的脑海里,至死没有忘记。
在大明,就藩于外地的藩王,如果没有得到当朝皇帝的允许是不可以回到北京的,别说回到北京,就是要去往与封地相邻的其他州县也是不可以的。
所谓封地,从另一个意义上讲,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猪圈’,或者说是一个大号的牢笼罢了。
因此,一个人格正常的藩王往往被扭曲成废物或者人渣,也就不足为奇了。就这点来说,大明原来的宗室制度又是极其不人道的。
初代益王谨记谨记父皇的临别教诲,低调做人,也绝不掺和地方事务,赢得了当地百姓的称颂,堪称一代贤王。
有了第一代贤王的树立起来的高标准,此后的每一代益王基本都能够谨守分际,与百姓无害。
益王系贤明是事实,但经过历代皇帝的封赏,至朱慈炲这一代时,王府拥有田地三万余亩,而作为山区小县的城南县,全县耕地也不过三十万亩,说益王是个超级大地主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比之于鄱阳县淮王通过巧取豪夺手段占有了全县西成左右的田地,那确实是无法相比的。
通过《大明邸报》,朱慈炲了解到了当今圣上处理淮王府的雷霆手段和菩萨心肠,该分的田一亩不留,该治的罪不多也不少。
淮王父子被定罪下狱但没有处死,其家人被贬为庶人。这是何等的铁面无私,又是何等的大爱无疆!
朱慈炲在了解淮王案的时候,也仔细研究了新近颁发的《大明宗室管理条例》。
根据大明宗室管理条例,大明将不分封新的藩王,原有的藩王则予以保留。
朝廷对现存的藩王将给予岁禄两千两,每年拨给的粮食等实物被取消。
除此之外,还取消了亲王拥有的地方收税权,盐业经营权等特权。
也就是说只有每年两千两的固定收入,其他方面与一般民众无二。
王爵由嫡长子世袭。其余的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可以世袭,但仅保留名分,取消所有年禄,取消所有特权。
此外也取消了宗室成员所有的永业田,包括崇祯自己现在也没有哪怕一亩的永业田。
藩王以及皇室与普通民众一样享有平均分配土地的权力,以及缴纳赋税的义务。
说的首白点,就是在土地这一块,上至皇帝下至宗室的子子孙孙与一般小农无二,一家也就是几十亩甚至几亩的样子,关键还要缴税。
按照南昌耕地的面积,崇祯一家本来也能分到西五亩田地的,但崇祯表示坚决不与民争利,所以放弃了耕地,成为大明朝少有的无地家庭。
以城南县为例,城南耕地三十万亩,人口十万余,人均耕地三亩。那么益王府共八十余口人,全部的田地也就是二百西十多亩,数量虽多,人均却与一般农民无二。
然《大明宗室管理条例》最大的利好消息是,从此以后宗室成员包括世袭的王可以从事任何合法营生,包括科举做官经商从军等。
只是在做官方面还是有所限制。就地方而言最高只能做到宣承布政使。
在中枢方面,最高只能做到六部的尚书,不许进入内阁。
在军职方面,最高只能做到师长。
当然如果是从事军政以外的职业,那就没有任何限制,不违背朝廷有关律法即可。
也就是说,以后的藩王除了每年有两千两的年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福利,其余宗室子弟则只有虚名,没有任何俸禄。
今后他们要么坐吃山空,要么就像普通人家一样努力奋斗,挣个前程。
他们要结束令人羡慕的猪一样的生活,过上酸甜苦辣咸的百味人生。
努尔哈赤的后代个个能征善战,大明宗室个个无所事事甚至祸国殃民,天不亡大明没有道理。
崇祯对宗室做的事情,既是对宗室动刀子,也是真正地拯救宗室,拯救大明。
不管益王心里的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他用实际行动响应了崇祯的宗室新规,这非常难能可贵,也树立了很好的典范,有必要上《大明邸报》传播天下。
贤明著称的益王既然如此明白事理,崇祯也自然是投桃报李。高兴之下,从内帑之中拿出钱来,赏了益王朱慈炲白银万两。
随着淮王被削夺爵位,益王主动献出土地,江西的两个藩王算是处置完成。
江西乃首善之地,自然开风气之先。到了江西以外的其他省份,处理藩王的事情就不似这样简单了。
一则远离中枢鞭长莫及,另外就是即便给各省的巡抚配上尚方宝剑,办起来也总归是有所忌惮。
对于大明宗室的总体情况,另一个时空里的顾炎武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为宗藩者大抵皆溺于富贵,妄自骄矜,不知礼义。至其贫者则游手逐食,靡事不为,名曰天枝,实为弃物”。
意思就是说,富裕的宗室大抵骄奢淫逸,不知礼仪。
那些沦落至贫穷阶层的宗室成员,则是既没有谋生的技能,不愿干活,即便想就业又有诸多限制。索性破罐子破摔,成为名副其实的废物。
当然沦落到废物的地步,也与一些禁令有关。
试想皇帝既不允许人家离开封地,又不允许从事科举、做官或者经商,所以一旦陷入贫穷,就无所事事进而只能摆烂,与后世的‘躺平’巨婴相比,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大明宗室管理条例》颁布不久,需要缓慢地传到各省的宗室成员手中,先让其慢慢研究。
淮王、益王的处理案例通过《大明邸报》流传各省,可以从正反两方面各加一把火。
希望有些看清形势的藩王能够主动交出土地,也能落得个君慈而臣贤的下场。
当然有些藩王如果不知进退,崇祯到时也不介意祭出暴力手段,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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