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日上午,
南昌府派来弹压的官兵在吉安府同知和吉安县有关领导的陪同下一路向临河镇开进。大断崖处的狼烟也适时升起。
“前边怎么回事?”领兵千户军官喝问道。
一会前锋士兵来报:“禀报长官,前面数里处有狼烟升起,是否继续前进,还请千户大人指示。”
“还狼烟呢?你怎么不说建奴来犯?继续前进!”千户没好气地说道。
巳时二刻(大约上午九点半),部队在距离大断崖约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断崖下面的垒石拒马,丫丫叉叉清晰可见,断崖顶上的防御工事和士兵旗帜也若隐若现。倒是一处险要之地,千户望着眼前的断崖,心里感叹道。可是眼下怎么过去呢,绕远路不知行不行,问题是路在哪里?
“王大人,该你上前招抚了,请。”
王空照在几位官员和士兵的簇拥下,往前走了几十步。扯起嗓门对着大断崖喊道:“本官吉安府同知王空照,今特来与诸位商议大事。不知尔等谁是领头的,还请出来说话。”
“本官阎应元是也,李大人奉崇祯皇帝旨意在此地推行新政,百姓拥护,士卒用命,尔等何不早日归顺,一同振兴大明?”阎应元在断崖顶部大喊,可谓居高声自远。
“尔等既然奉崇祯年号,想必仍心向朝廷。现在新皇登基,改元弘光,诸位若能顺应形势,归顺朝廷,我必上奏朝廷,既往不咎,甚至论功行赏。还请阎大人三思啊。”王空照继续招降。
“大人既然坚持招降,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大人请回吧。临河之事就不劳同知大人费心了。”阎应元不想废话了,他一口拒绝道。
“尔等既然如此执着,就自求多福吧。”王同知说罢走回队伍中。
“千户大人,看你了”王空照说道。
千户倒也不是胆小之人,一面令前锋对着断崖丁上开枪压制,其实就是浪费弹药。一面令后面的部队迅速往断崖下方前进。争取突破拒马垒石组成的屏障。一时间断崖下方竟变得拥挤起来。
就在这时,断崖上方丢下来几个冒着烟的竹筒,虽然不是常见的手雷,但下方的士兵瞬间知道那必定是要命之物。只是时间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双腿的速度哪里快得过大脑,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轰、轰、轰,几枚竹筒炸弹炸开之后,下边己经乱成了一团。
又扔了几波竹筒炸弹之后,上边暂时停了下来,因为阎应元的竹筒炸弹只剩下最后一枚,刚才一激动扔得快了些,他不能把炸弹一次性扔完。不过这时下边能跑的士兵也都跑远了。
士兵退远后,千户略略整顿一下,全军快速离去,断崖下面留下十几具不知死活的身体以及更多数量的刀枪鸟铳。又过两刻钟,见来犯之敌远去不回。
阎应元一面命令守在断崖背面的民兵官兵翻过路障收拾战场。一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太惊险了,方才若是官兵死战不退,自己炸弹扔完,将不可避免地发生白刃接战,重大伤亡将难以避免。
此战共缴获鲁密铳五十一枝,刀抢弓弩合计一百多件。阎应元部伤亡零人,十几枚竹筒炸弹全部用光,好险呐。来犯之官军死伤一十八人,其中八人死亡。竹筒炸弹攻击面虽然大,但杀伤力还是不够看。阎应元命百姓驾小船将敌军伤亡之士兵送至下游归吉安县管辖的村镇,交当地里正转送吉安县。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军队医疗能力,但是又不能虐待俘虏,所以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好。
经此一战,阎应元部鲁密铳拥有量由一支(刘肇基所赠)上升到五十二支,拥有了初步的火力压制能力。
江西布政使周应瑞周大人,都指挥使王高詹,吉安府吴西光等几方面一顿官场太极推拿之后,终于成功地将压力转移到基层各县府,责令严加防范。
基层各县态度:李锐将伤亡士兵都送上门来了,态度如此友好,这事还有深入追究的必要吗?最关键的是,李锐竟然还在沿用崇祯年号,自称奉先皇旨意行事,说不准自己那天摇身一变也成了那边的官员也未可知,宁冈大部分官吏不都是官复原职吗?
至于南京朝廷,随着李自成与多尔衮进入战略相持阶段,江北防线压力骤减,各军阀头子一门心思抢地盘,朝堂之上每天抬杠不亦乐乎,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关心江西大山深处发生的事情呢?
阎应元自六月底以来忙于整军备战和捣鼓火药武器,士兵数量也恢复到八百人,在土地新政方面却是落下了进度。官兵经此一败之后,短期内定然不敢再来。
阎应元终于能够腾出手来,重新将土改的事情抓起来了。于此同时继续搞武器,各种各样的武器。崇祯在半个多月之内席卷井冈山东部平原大部分村落,版图大为扩张。
崇祯有时会想,当初在临河镇建立第一个复兴基地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敌人若是东西两路同时进攻,真的只能全军撤退,且隔着一条禾水撤退也不太方便。着急的话,只能撤往北部山区,但哪里的山又不够蜿蜒险峻。跟井冈山周边的的山比起来,临河镇那边的山确实有些不够看。但当时初到临河镇的时候,两百多人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加之前天夜里也没睡好,全军上下有些萎靡不振,此外见临河镇东五里之地有大断崖天险,崇祯一拍脑袋就决定在临河镇落脚了。但事己至此,那边的根据地还是要继续保留下去的,否则以前的工作就都白干了。
又半个月之后,里溪村。
“李专员,急事!西南山道上来了百十号官兵。估计还有西五里的距离就赶到我们村里了。”
李员外正在大榕树下给村民们讲解新政的诸般好处,住在村里最西南方向的一位老伯,着着急急地过来汇报情况。
“小伙子们,有敌情,快集合警戒,快!”李员外对着旁边横七竖八躺在树下纳凉的士兵们发出了指令。
士兵们与李员外一道急往西南方向赶去,在进村的必经之地踞险待战。
随着南来队伍的不断走近,“李专员!”,“王专员”。李员外与王秀才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没错,南北两支队伍终于会师了。却不是设想中的阎应元与崇祯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历史画面。不管怎么说,南北两片根据地终于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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