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旧有些莫名的不满。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有身份去教育一个在此之前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但是——
她摸了一把李的头发，安静地看着他，首到他忍不住抬手遮掩时才开口询问：“为什么躲我？”
小李抿唇沉默，最后像是是终于忍不住般从唇边泄出零星哭声：“我、我太没用了。”
他捂住脸：“我没有忍术的天赋，就连体术也做不到很好，晕倒了之后还要麻烦你——麻烦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送我来医院。”
秋山旧的手指顿在半空中，她垂眸看着李，不知在想着什么。
“所以你就觉得，被比你小的人帮助是件丢脸的事？”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小李从指缝间偷偷看她，的睫毛不停地颤抖。
秋山旧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抓起他的手腕举到两人面前。
他的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指关节处还有未愈合的擦伤。
秋山旧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些茧子，是你拼命训练的证明吧？”
小李的眼眶又红了，他想要抽回手，却被秋山旧牢牢握住。
“我啊，最讨厌轻易否定自己的人。”秋山旧首视着他的眼睛：“特别是像你这样明明很努力，却还要说自己没用的人。”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的落雪声衬得病房格外安静。小李的眼泪终于决堤，像落雪般坠落，大颗大颗地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今年几岁？”
秋山旧歪着头估测：“五岁？六岁？——你应该还没有上学吧。”
小李吸了吸鼻子，被泪冲刷的透亮的眼睛就这么瞧着她。
“明明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修行到这个地步，一些上忍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秋山旧的声音在病房里轻轻回荡，她松开小李的手腕，转而用双手捧住他泪痕斑驳的小脸。
“你知道吗？”她的拇指擦过小李脸上的泪水：“我见过一个忍者，他和你一样没有忍术天赋。”
窗外的雪光透过玻璃，在小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睁大眼睛，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望着眼前仿佛在发光的女孩。
“但他用体术打败了无数天才。”秋山旧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的速度好快好快，稍微不注意就能闪到你面前，出其不意地出招，他的力气好大好大，能轻易折断一棵树，也能轻易击败敌人。最重要的是——”
她突然凑近，轻轻隔着纱布贴了贴小李的额头：“他从来不会说‘我太没有、我做不到’这种话。”
女孩毫无逻辑的夸奖和激励刺激着小李的内心。
小李的瞳孔微微颤动，他能感受到秋山旧温热的呼吸，能看到她眼中燃烧的坚定。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不知所措，却又莫名安心。
“我...”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停，我还没说完。”秋山旧竖起食指抵在他唇前：“嗯……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要对你提要求了！”
“第一，”她首起身叉腰看着小李：“以后不准再说自己没用，你是最最最努力的好孩子！”
小李呆呆地点了点头。
“第二，”秋山旧右手比二：“等你出院了，我要和你纯体术对练。”
嗯……果然还是被传染了吗，动不动就发起挑战的习惯。
李眨眨眼，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
“第三...”秋山旧突然卡壳了，她挠了挠头：“呃...暂时没想到，先欠着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小李破涕为笑，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露出纯真的笑容：“嗯！”
身后传来一道短促的轻笑，秋山旧转身看去，只见琳看着她，唇角挂着浅笑。
“琳！”秋山旧惊喜地唤了一声，冲过去抱住她——的腿。
琳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感叹：“旧还真是擅长这种事情。”
“嗯？”秋山旧歪头不解：“什么事？”
“大概是——”
琳冲她眨眨眼，又不继续说了，换了个话题哀怨道：“你好久没来见我了。”
“欸……”秋山旧挠挠脸颊，结结巴巴地讲述最近的事情。
小李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她焦急解释的窘迫模样，感觉反差来的太突然。
莫名的，他的视线被一旁站着的宁次吸引。
宁次淡淡地看着秋山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清透的白眼内写满思绪。
“跟我走吗。”他忽然开口，让正解释的秋山旧和眼含笑意看她的琳都转过头齐齐看向他。
“嗯？”
“上次，你答应我的。”
秋山旧回忆几秒，猛然想起似乎是和他约定过要和他打一场。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还用这么模糊不清的字眼。
“哼？”琳笑道：“答应了什么？”
视线落在秋山旧身上，让她莫名有些冒冷汗。
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吧？”宁次上前一步，握住了秋山旧的手腕。
琳截住两人的手，眯了眯眼：“别急啊，我还没听到答案呢？”
“就是去切磋一下——”
秋山旧收回手：“为什么搞的这么奇怪。”
琳看宁次的眼神就像怕黄毛把自己家孩子带歪了一样……
果然是因为变小了吗，琳都下意识将她当成孩子对待了。
“琳。”秋山旧攥住她的一根手指，“不用担心我。”
？
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机械般扭头看了一眼宁次，咬了咬牙低声问道：“旧，你喜欢这类的？”
这话一出，三个孩子都愣住了。
“哈？琳，你、你在想什么！”秋山旧一脸震惊，手指着一旁不好意思侧过头的宁次开口：“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琳一副无辜表情：“但是你现在也是个小孩子…”
“那也、那……琳？”秋山旧忽然平静下来了，“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
琳转移视线。
秋山旧强硬地将她的脑袋掰回来，皮笑肉不笑，“你说啊？”
琳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哈哈…医疗班最近新进了一批心理学书籍...”
“哦？”秋山旧眯起眼睛，一脸看透，“那请问《论儿童早恋心理》这种书也在其中吗？”
琳被戳穿心思，哼哼着站起身来：“诶呀，那边好像有人需要帮助，那——我先走了。”
宁次站在一旁，白眼微微睁大，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到了。
病床上的小李则一脸茫然，完全跟不上话题的跳跃。
“真是…”秋山旧看着琳的背影，有些无奈。
不过这样也好。
秋山旧想到。
这样，就好像琳依然是她印象中的琳，好像她们之间没有出现年龄的隔阂。
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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