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站在病房门口做好心理建设，并在脑中组织好待会儿该说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抬手，房门却突然从内打开。
猝不及防间，他与慕瑶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两人同时僵在原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慕…慕老师。”
云凡的目光从她脸上飞速掠过，最终落在她身后的地板上。
他声音有些发紧，轻轻举起手中的水果篮：“我带了些水果。”
慕瑶手指绞着衣角：“进…进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病房，病房里的三人闻声望去。
小六六从饭碗里抬起头，眼睛一亮：“爹、哥哥，你来啦！”
云凡快步走过去，掌心轻轻落在小丫头发顶揉了揉。
转向病床上的妇人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沉稳：“阿姨您好，我叫云凡，是六六的哥哥。”
他微微颔首，将水果篮轻轻放到床头柜上：“这是专门为您买的水果。”
许箐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眼云凡，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随后她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小瑶的老师。”
一旁许晴天促狭笑道：“六六哥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不仅送我们，还特意带了水果。”
云凡神色淡然：“不必客气。”
“六六哥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许晴天笑着用胳膊肘轻碰慕瑶：“正好我多做了一些菜。”
慕瑶闻言，默默走到饭盒边，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饭。
她低垂眼睫，默不作声地夹了许多菜，首到碗里堆的冒尖，才递给云凡。
云凡接过沉甸甸的饭碗，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慕瑶轻轻“嗯”了一声。
“还有小瑶你的。”
这时，许晴天突然塞来另一碗饭菜，促狭地眨了眨眼：“现在应该有胃口吃了吧？”
慕瑶身体一僵，心猛然咯噔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云凡疑惑的声音：“慕老师胃口不好？”
慕瑶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现在有胃口了。”
许晴天和病床上的许箐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就这样，两人在病房角落旁的陪护桌前相对而坐。
云凡和慕瑶不约而同地将脸埋进碗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细密的光影。
病床那边，时不时传来小六六清脆的笑声，正兴致勃勃地和许箐说些什么。
云凡的筷子在碗里无意识搅动，米饭己经凉了一大半。
他悄悄抬眼，目光越过碗沿——对面的慕瑶正小口地扒着饭，一缕碎发垂落在颊边，轻轻晃动。
就在他出神的刹那，慕瑶突然抬头，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慌乱地别开脸。
云凡的耳根瞬间发烫，急忙夹起一块茄子塞进嘴里。
“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发紧：慕老师，你下午还要上课吗？”
慕瑶的筷子轻轻戳着碗底的饭粒，轻轻摇头：“今天下午没有课。”
这时许晴天端着水杯走过来，听到对话后，灵机一动：“六六哥哥，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不等云凡回答，她接着道：“正好我这儿有三张西点场的电影票，你们带六六一起去看吧？”
“这…”云凡目光下意识看向慕瑶。
慕瑶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云凡这次强迫自己没移开视线，心下一横：“我没有问题，慕…慕老师呢？”
三秒的沉默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慕瑶终于抬眸看向云凡，轻声道：“可…可以。”
听到回答，云凡心中完全抑制不住欣喜。
她答应了！
她真的答应了！！
云凡瞥了眼手机时间。
现在才12点半，那中间的时间该干啥？
还有看完电影后，晚饭应该…也是…一起吃吧？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云凡的嘴角疯狂上扬。
云凡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慕老师，那到电影开场前这段时间…我们该干什么？”
许晴天挑了挑眉，促狭地看了云凡一眼。
慕瑶蹙眉思索了片刻，迟疑道：“要不…再给六六上一节古琴课？”
哈？
许晴天顿时傻眼地看向慕瑶。
想了半天…就这？！
云凡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微微点头：“可以。”
许晴天扶额长叹一声。
这两个人是在搞笑吗？
半小时后，云凡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六六，和慕瑶并肩向许箐告别。
望着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口，许晴天转身看向病床上的许箐：“妈，你觉得…”
许箐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沉默良久道：“小瑶这孩子，对谁都保持着距离，就连对我这个老师…”
她顿了顿：“…她对这个叫云凡的男生…真的有些不一般。”
……
电梯里，云凡忽然问道：“方便问一下…许阿姨是怎么受伤的吗？”
慕瑶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瞬间绷得发白。
云凡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寒意。
“车祸。”
慕瑶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昏迷一个月，前几天才醒。”
云凡眸光微动，试探着问：“肇事者…”
“死了。”慕瑶打断他，语气平静的可怕。
云凡沉默片刻，料定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他终是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毕竟我们也算是…饭友吧…”
这次，他没有以“小六六的老师”作为理由。
“饭友？”慕瑶转过头看向云凡。
云凡别过脸去：“不算吗？”
慕瑶望着云凡侧脸轮廓，紧绷的嘴角渐渐软化。
她轻轻点头，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嗯，饭友。”
小六六在云凡怀里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完全没注意到爹爹和娘亲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
琴房内，云凡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小六六放在沙发上。
转身时，他的目光与慕瑶不期而遇。
“慕老师，那现在该干什么？”
云凡压低声音，指了指熟睡的小丫头，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慕瑶端坐在琴凳上，指尖轻抚琴弦，摇了摇头：“不知道。”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小六六均匀的呼吸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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