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古琴上，忽然说道：“要不…慕老师弹几首曲子听听吧？”
慕瑶指尖悬在琴弦上方，转而抬眸看向云凡：“你想听什么？”
云凡着鼻尖：“这个…我对古琴了解不多。”
“…慕老师就随便弹几首擅长的吧。”
慕瑶垂眸沉思片刻，指尖轻轻落在弦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微动，一串清越的前奏倾泻而出。
云凡静静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琴凳上那个专注抚琴的少女。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听慕瑶认真弹奏。
虽然对古琴一窍不通，但随着弦音渐深，自己一个门外汉也知道少女的技艺究竟如何高超。
渐渐地，曲至中段……
不知不觉间…他己被带入到琴曲意境之中。
他恍惚间看见…一位白衣少女孤坐在寒月之下，周身笼罩寂寥之意。
云凡攥紧袖口，心头不自觉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怅惘。
最后一个泛音袅袅散尽时，少女抬眸看向云凡：“怎么样，好听吗？”
云凡如梦初醒，立刻匆忙点头道：“好听，慕老师弹得太好听了！”
慕瑶低头敛目，忽然问道：“那…你可以听出来这首曲子表达的是什么感情吗？”
“哈？”云凡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他在心中仔细回味方才的琴韵，那丝丝缕缕的愁绪仿佛还缠绕在心头。
云凡蹙眉道：“…我只能感受到一股悲意，至于表达的感情…我似乎从未体会过，所以也说不上来。”
慕瑶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一阵微妙的静默……
片刻后，云凡忍不住好奇问道：“慕老师，那这首曲子表达的是什么感情？”
慕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
“啊？”云凡听后一愣。
慕瑶轻声解释道：“说来挺悬乎的，这首曲子…是我从梦中听来的。”
“醒来之后，我翻遍所有古琴乐谱，却怎么都找不到它的出处。”
云凡眸光微动：“嗯，确实挺悬乎的…”
不知为何，刚才他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这首曲子他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曾听过。
“是相思呀！”
稚嫩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两人闻言同时转头，纷纷将目光投向小六六。
小丫头不知何时己经盘腿坐在沙发上，头顶还翘着一撮呆毛。
“相思？”慕瑶唇瓣微启，喃喃道。
云凡面露疑惑：“六六，你怎么知道是相思的？”
就连他都不懂，这个小丫头懂什么是相思？
小六六一听要解释缘由，顿时变得支支吾吾道：“这个…那个…就是相思嘛…”
这首《长相思》外祖母教她弹过，表达的感情她自然知道。
而且…这首曲子本就是娘亲因为思念爹爹所创作的。
但是现在她也不好讲出来。
云凡见小六六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将目光转向慕瑶。
慕瑶正凝神思索，忽然抬眼看向云凡：“相思…是什么感觉？”
这首曲子她弹了千百遍，因为缺少感情，始终弹不出其中真意。
云凡一时语塞：“这…我…”
这个问题…你问我，我问谁？
旁边的小六六刚要开口又急忙抿住嘴唇。
算了，她还是少说点话吧。
云凡苦思片刻，最终默默拿出手机：“我去搜搜看。”
慕瑶轻轻摇头，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不用了。”
云凡讪讪地收回手机：“好。”
慕瑶看向小六六，转移话题：“好了，六六既然醒了，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六六眼睛一亮：“六六想学姐姐刚才弹奏的曲子。”
慕瑶略显迟疑：“这首曲子对你来说可能…”
六六挺起小胸脯：“姐姐，六六可以的！”
慕瑶看着小六六跃跃欲试的模样，终是点了点头：“好。”
教学过程中，慕瑶渐渐发现异样。
六六在曲中转折处竟然无师自通，当弹到关键片段时，她还会故意放慢节奏。
这让她不免有些疑惑：“六六，这首曲子你以前学过吗？”
一旁的云凡也己经回过味来。
他倒是忘记——自己的女儿很可能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若是如此，她听过这首曲子，知道其中琴意，也是无可厚非。
“没有呀～”
小六六眨巴着大眼睛，小脑袋心虚地偏向一边：“姐姐你想多了吧。”
慕瑶凝视着小丫头破绽百出的表情，心中疑云更甚。
这分明是她梦中听来的曲子？
这小丫头是从哪儿听到的？
难不成……
就在这时，小六六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姐姐，我们继续吧！”
慕瑶秀眉轻蹙，最终轻叹一声：“好。”
……
学琴的时间很快过去。
……
云凡看了眼手机，时间己经来到三点半。
他与慕瑶交换了一个眼神，慕瑶会意，轻轻点头：“这节课就先上到这里。”
收拾琴具的间隙，云凡静静望着母女二人。
慕瑶素手轻抬整理琴穗，六六乖巧地将松香收进匣子。
这样温馨的场景，让他的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
下午的古琴课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也真的是坐在沙发上完完整整看了两个小时。
以前从没想过，他有一天竟然会这么有耐心。
唉…
云凡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切的变化，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又是否是真心接受自己的改变？
云凡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个身影上。
答案，也只能由时间或者…来告诉他了。
……
三人来到云天商场五楼的电影院，云凡瞥了一眼票面上的电影名，顿时眼角一跳。
《地铁惊魂》？！
他盯着票根上的骷髅标志，嘴角抽了抽。
怎么是恐怖电影？
他还以为带小六六看，会是个动画片呢！
身旁的慕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两人停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快点啦！”小六六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一手拽着云凡，一手拉着慕瑶，蹦蹦跳跳就要往检票口冲。
“等等！”云凡见状立马按住兴奋的小家伙，“六六，这个是恐怖片，你好像不能看。”
慕瑶点开购票APP,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这部电影的恐怖指数是五颗星。”
她将手机转向云凡，上面赫然显示着五个血红的骷髅标志。
她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最高只有五颗星，是能吓死人的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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