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你，你在看什么啊...”
“你看不到吗？在那里，就那里...额，有一个长得好奇怪的叔叔...”
依旧是那有些破旧的小巷，依旧是那棵古朴的歪脖子树。
树下，是那天在夜晚放丢了风筝的那对姐妹。
她们今天也在放风筝玩。
妹妹将风筝的线绑在了手腕上，这样就不怕丢了。
但此时，她却没在意风筝，只是牢牢地抓住姐姐的袖子，表情有些惊恐。
因为她姐姐说的话把她吓坏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姐姐，什么怪叔叔，什么其他人...”
“你看不见吗？他就站在那里！”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好像还在冒气，走路也一瘸一拐，额...”
“怎，怎么了？”
“他，他和爹爹长得好像...”
姐姐的声音也逐渐微弱起来。
因为她发现，那个古怪的人影，竟是朝着她们家的方向走来了。
“姐姐？”
“嘘...别出声，跟我走。”
姐姐立马封住了妹妹的嘴，连忙带着她躲到了树后。
她们的父亲告诉过她们，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先躲起来。
那个长得像她们父亲的身影，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人。
只见那道人影不断在她们家附近徘徊，时不时又看向周围，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正在姐姐聚精会神地观察的时候，她的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凤儿，蝶儿，你们在做什么？”
“噫！”
姐姐被吓了一大跳，妹妹则欢笑着扑进了出声的人的怀中。
那是她们的父亲，一位在烨都里的普通启蒙识字先生，薪资尚可，养得起他自己和这两个小妮子。
只是可惜，她们的母亲去得早。
“爹爹！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蝶儿乖，今日放学放得早，爹爹给你们带了点心回来，看...”
他一边笑着抚摸女儿的头，一边拉着她们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但却被他的大女儿拉住了手。
只见她一脸紧张惶恐，对着他直摇头。
“爹爹，那，那个人就站在我们家门口呢！”
“谁？”
“就那个穿着一身烂衣裳的人，那衣服是黑色的，还绣着铜钱...”
“黑衣服，绣铜钱...”
那不是寿衣吗？
男人心有疑虑，但见自己女儿这表情，又不像在说谎。
他走过去看向自家房门...但除了三两台阶里生出来的杂草，什么都没看见。
“凤儿，你说什么呢。”
“爹爹，怎么你也看不到，他就站在那里啊！ ”
“你...”
“他，他看过来了...”
姐姐一口气躲到了他身后。
男人见状，只能先转过身，蹲下安抚起了被称为凤儿的姐姐。
“凤儿，听话，不要怕，你看见了什么，和爹爹说。”
“嗯，嗯...那，那人之前就在街上，在，在我们家附近绕了好久。”
“他，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走路也，也很奇怪...”
“而且，他，他的脸好白，长得好像爹爹你...”
“长得像我？”
“嗯...”
“这...”
男人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在这座城市里生活，自然见得够多，有仙，自然就可以有魔。
难不成，凤儿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成？
“凤儿别怕，爹爹过去看一看...”
可等男人一回头，就立马发现了一道人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铜钱黑衣...
我方才看花了眼？
他摆了摆手，似乎是在示意男人过去。
男人走到了他面前，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貌。
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身材有一种异样的削瘦，双颊新白胜雪，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而且...
真的，和他长得很像。
“你是什么人？”
男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率先问道。
但他对面的人影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一般，眼神依旧空洞地看着旁边的房屋，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开口道：
“这里，住的人是谁？”
“是我。”
“...”
那人沉默了一会，随后又继续问道：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从小就住在这里，这是祖辈留下来的屋子。”
“你，撒谎。”
男人感到面前这古怪的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危险了几分，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头皮发麻。
但他慌了慌后立马稳住心神，再度发问道：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不久前，就住在这里。”
“我的名字，名字，秦...”
他露出了思索般的神情，随后继续说道：
“对，我记得。我是叫...”
“秦望淮。”
“...！”
这个名字，像是击中了男人的痛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也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他的面部肌肉开始抽动，嘴角近乎咧成了狰狞的弧度。
这座城里估计没有人见过，这位一直和和气气，面容慈善的教书先生露出这么盛怒扭曲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但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 ”
男人大喊着对着那人推搡，想要将他从自己家旁边赶出去。
但当他触碰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是直接从他身子里穿了过去。
男人当场愣在了那里。
而在他愣神之际，那古怪的人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看向男人，自言自语道：
“你认识我？”
“是了，当然认识我，毕竟这里以前可是我住的地方...”
“这才多少年，怎么周围的东西都变得这么多。”
“可阿念去哪了，我明明和她说过，在这里等着...”
似乎是理清了自己的思绪，那人渐渐抬起头，看向面前男人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凶厉。
“咳呃！”
他隔空一握，男人立马被他捏着脖子提到了空中。
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抓住那人的手挣扎，但他什么也抓不住，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字眼。
“傻...给我...滚...”
“我问你，之前住在这里的女人在哪里。”
“柳念，在哪里。”
男人没有回话，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是带着极深的怨恨，死死地盯着他。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搜你的魂，哪怕得到的信息没那么完整...”
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了树后姐妹的耳中。
妹妹因为恐惧而颤抖地瘫在了地上。
姐姐不比她坚强多少，她扶在树旁，手里捏着一枚石头。
“若，若蝶，等会，我，我冲出去，你记得跑...”
“姐姐，不要...”
“我...”
姐姐话音未落，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抹身影。
有些熟悉，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是一个穿着黑红衣裳，打着伞的...
“别那么做，你会后悔的。”
姐姐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撑伞男子的一抹视线，似乎是在安抚她不必担心。
随后，他的声音就传到了那一边。
捏着男人脖子的人转过头来，看了过来。
洛河继续向他走近，缓缓说道：
“在你动手前，你先问问，你手里这个人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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