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男人的脖子依旧被勒在空中，但他放松了力道，一时不足以杀死他。
他看向走来的洛河，眼中露出了仿佛系统宕机了一般的空洞眼神。
虽然这么问着，但他似乎并不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扭了扭头，立马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重新问道：
“你认识柳念，知道她在哪？”
“柳念吗...”
洛河喃喃着这个名字。
想必这就是鬼英和他说的那个女人的名字了。
“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认识你，也知道你是谁。”
“凶璟。”
“...”
被洛河喊出了鬼名的凶璟并未展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洛河继续开口。
“而被你捏住喉咙的这人，他是...”
话音未落，一道隐蔽的气机从前方传来。
洛河眼神一沉，闪身躲过，原来自方才洛河说话开始，凶璟便一直在蓄力另一只藏于衣袍之下的手中的黑针。
黑针落空，化作了黑烟重新吸收回了凶璟体内。
而他也没干等，压低身形便往洛河这里冲来。
“连鬼修都不是的孤魂野鬼也敢孤身来找我，真是送死。”
“既然挡在我的面前，那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他将黑针捏在指间，将其作为利爪一般贴身挥击。
同时，他的身上震出一道极强的魂力压，让洛河站在原地精神恍惚了一瞬。
这是鬼修的修行特性，修为更高的鬼修能在战斗中释放魂力来震慑修为较低的鬼修。
凶璟找准时机，立马举起手臂...
叮！
秋女剑出现，挡下了这一击，顺势一道撩斩，袭向了凶璟的那只进攻手。
或许是察觉到了秋女剑上的气息，凶璟眼神一震，立马打住了进攻的势头，猛然拉开距离。
他谨慎地看着恢复清明的洛河，手中的黑针若隐若现。
“你一介野鬼，怎么能驱使得了魂器？”
“因它愿意被我驱使。”
洛河接过秋女剑，秋女剑略显虚浮的剑身闪过一丝欢快的剑芒。
“...”
此时，凶璟的眼神终于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了，面前这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鬼，很不对劲。
如果是没有修为的野鬼，被他魂力一压，最差也该是直接在地才对，如果更弱些，直接被压爆也无不可能。
而面前这家伙，却只是愣神了一会儿。
要知道他鬼修的修为可是有阴神境，哪怕因打破誓言修为掉落，也不会不济至此。
这只鬼，有修为在身。
至少是冥骸境。
可死后能带上生前神魂修为的，只有仙人或半步成仙的境界...
他，不可能。
这鬼，到底是什么来路。
凶璟的时间有限，即使他察觉到了秋女剑上那危险的气息，也不得不赶紧采取措施了。
他先是收回了黑针，看向洛河，冷冷说道：
“我不想和你缠斗，告诉我柳念在哪，我们就当没见过。”
但洛河只是摇了摇头。
“你见不到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
这句话一说完，凶璟的数根黑针已经一齐飞来。
这些针在空中化为黑气，以诡异的方向融合化作了一团...随后在洛河头顶轰然爆开。
黑针倾数落下，如同一场梨花雨。
但在这针雨下，洛河另一只手撑着阿姣伞，竟是毫发无伤。
凶璟继续贴身肉搏，但洛河从不主动进攻，只是不断躲闪，实在躲闪不及就用秋女剑或阿姣伞挡下，始终未让凶璟的黑针碰到过。
渐渐的，凶璟的动作，开始变得走行无力。
速度开始变得缓慢，他甚至开始如同失神发作一般，时不时在战斗中猛然停下动作。
洛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不着急。
只是一味防守，直到现在。
“...”
黑气不断从凶璟身上飘出，他此时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他的魂力正在不断从天上被抽取，到了现在，已经跌落至了和刚死不久的尸鬼差不多的程度。
一道仿佛从中间被劈开的巨大裂缝，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而他也无力再控制那两个女孩的父亲，他落在地上，眼泪和鼻涕一同痛苦地流出，两个女孩立马走了过来将脱力的他围住扶起。
这就是洛河一直在等的东西。
凶璟违背誓言，所受到的天道惩戒。
而洛河则收起了剑，撑着伞。
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
修为尽失的凶璟再也没有了抵抗阳光的能力，他的魂体宛如被炙烤的肉一般，被阳光灼烧油浸。
洛河走到了他面前，蹲了下来，将伞放下。
阿姣伞为他带来了一片阴凉。
他回过头，看向那两姐妹。
恰好，那姐姐虽然扶着不断咳嗽的父亲，但也正好在看他。
他们又一次对上了目光。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
哦，看起来她似乎有些害怕洛河。
也是，毕竟...他也是鬼嘛。
“我叫洛河，是一个好鬼。”
“...我，我叫，秦若凤...”
“好的，若凤姑娘，家里可有伞？”
“...伞，伞？”
“对。”
“嗯...有，有一把，但是，几天前，坏了...”
“好吧。”
“但是，有这个...可以吗？”
秦若凤将线从妹妹秦若蝶手中取下...是那只大风筝。
洛河莞尔一笑。
“当然可以，那得麻烦你将它放在我的头上。”
“...哦。”
“...”
这傻姑娘居然真的拿着风筝过来了。
秦若凤走到了洛河身边，踮着脚，不敢靠洛河太近，但也不敢离得太远，努力地调整着风筝的位置。
终于，阳光不再撒在了洛河身上。
“谢谢。”
“...不，不客气...”
还怪有礼貌咧。
随后，洛河再度看向凶璟...不，他已经不再是鬼修，已经失去了凶璟这个鬼名。
现在他是秦望淮。
一个记忆残缺的死灵。
“我本人并不认识柳念，但我在别人那里听到过她的事情。”
“那是天宸剑宗少宗主洛问水突破化神，同时正式成为剑宗宗主的那段时期。”
“而柳念是个生活在烨都的平凡女子，对这些并不在意，但是，她的丈夫却是一个踏上了渺渺仙路的修仙者。”
“他知道，凡人的生死，与他而言，不过朝夕之间。”
“彼时，他向柳念承诺，待他修仙有成，便回来带上柳念，他们一同修长生，携手长游人间。”
“而他在临走前，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名字。”
“叫做秦守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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