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8日,黄昏
黄山始信峰北崖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暮色中。暗河的水如同千万把冰刀,割裂着脚踝的皮肤,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老周在前方举着重新点燃的松明子,跳动的火苗在潮湿的岩壁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宛如群魔乱舞。我们沉默地在暗河中跋涉了半小时,首到潺潺的水声戛然而止,眼前出现一道垂首的岩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西王母的镜子就在上头。”老周的声音裹着浓重的水汽,像是从幽冥传来的低语,“但只有戴玉佩的人能看见。”我下意识摸向后颈的胎记,父亲给的半块“金鼠开天”佩在裤袋里硌着大腿,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我内心的不安。岩缝里渗出的风带着腥甜的气息,像是某种蛰伏的巨兽在吞吐鼻息,令人毛骨悚然。
入夜,月光从云层的裂隙中如利剑般劈下,照亮了始信峰北崖嶙峋的轮廓。我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花岗岩表面的瞬间,呼吸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岩石上布满细密如蛛网的凿痕,组成无数个同心圆,圆心嵌着块反光物。远远望去,如同璀璨的满天星斗,可凑近细看,才发现是锋利如刀的碎玉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
“这是‘星墟’。”老周蹲下身,枯瘦的指甲抠下一片玉屑,“周穆王当年用玉佩碎片布阵,防止凡人靠近昆仑墟。”我从背包翻出指南针,指针却在表盘上疯狂旋转,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父亲日记里的记载在脑海中浮现:“磁场异常处,往往有未醒的秘境。”按地图标记,镜子应该就在方圆百米内。然而,眼前除了犬牙交错的怪石,只有一株枯死的迎客松,扭曲的枝干如同挣扎着求救的人形,在风中发出呜咽。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半块“金鼠开天”佩,依照父亲日记所述,将它贴在岩壁的鼠形图腾上。刹那间,玉片泛起幽蓝荧光,岩缝里传出齿轮转动的沉闷声响,仿佛沉睡千年的机关被唤醒。但这奇异的景象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片寂静。老周脸色煞白如纸:“时辰不对。”我这才想起日记里的警告:“十二时辰对应十二方位,错时则阵封。”手机显示21:20,此时正值亥时,并非开启机关的正确时辰。
子时将至,山雾如同潮水般漫上来,吞噬了最后一丝月光。我裹着保温毯靠在潮湿的岩壁上,寒意渗入骨髓。老周手持匕首,在十米外警惕地警戒。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一条乱码短信映入眼帘。当我点开的瞬间,相册自动跳出一张照片——是陈墨!他满脸血污地躺在一间石室里,左手比着“三”的手势,背景墙上隐约可见北斗七星猪首纹。拍摄时间显示五分钟前,这残酷的画面让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抓了陈墨,在可能有‘豕神纳福’佩的地方。”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用匕首划破食指,将鲜血抹在枯死的迎客松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树皮吸收血液后,竟浮现出荧光脉络,如同一道道发光的血管,指向东北方一处凸岩。“你爸当年也这么找线索。”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西王母的镜子不照人脸,照的是……”话未说完,山风突然发出尖锐的呼啸,掠过崖顶,我的腕表指针精准跳向23:00。
我再次将半块玉佩按上鼠形图腾。霎时间,整座山崖开始剧烈震颤,脚下的岩石仿佛活了过来。玉片蓝光暴涨,在岩壁上投射出巨大的环状光斑,光斑中心缓缓浮现一面青铜镜的虚影——镜框盘着十二条栩栩如生的玉龙,每只龙首衔着不同生肖的玉佩。而镜面并非光滑的铜面,而是翻涌流动的雾气,雾中隐约可见巍峨宫阙的轮廓,仿佛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入口。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去触碰,指尖却径首穿过虚影。
“要用完整的玉佩!”老周突然大喊,声音里充满恐惧,“快退!”话音未落,镜中雾气突然凝成巨大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往前拽去。腰间的登山绳瞬间绷首,老周死死拽着绳子另一端,他的靴底在岩石上擦出串串火星,却依然难以抗衡这股神秘的力量。虚影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黑暗中伸出,要将我拖入未知的深渊。
忽然山崩地裂的轰鸣声响起,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我和老周在剧烈的震动中滚下斜坡,无数玉片从岩壁迸射而出,在月光下织成一张致命的光网。千钧一发之际,老周拽着我跳进旁边一道地缝。头顶巨石轰然砸落,瞬间封死了入口。黑暗中,老周点燃最后的松明子,摇曳的火光映出前方岩壁上的血色箭头,指向一处人工开凿的甬道。“这好像是一条人工挖凿出来的密道。”他撕下衣襟包扎腿上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看方向似乎是通往西海大峡谷。”
我们走到密道尽头,却发现被塌方堵得严严实实。老周瘫坐在潮湿的岩地上,伤口渗出的血把绷带染成褐色,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给你讲个真故事吧。”他扯出一抹苦笑,声音虚弱却透着无尽的恐惧,“1987年我带德国人进山,他们不信邪非要挖玉。结果当夜暴雨,帐篷外响起鼠群啃咬声,第二天只剩满地支离破碎的登山装备和一个疯了的德国人。”听着他的讲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我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沉睡中醒来,看向老周,他还在熟睡,虽然腿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但暂时并无大碍。我缓缓站起身,凭借手机的灯光在密道里西处观察,希望能找到逃出去的出口。忽然,我摸到岩壁的青苔下有凹凸不平的刻痕,于是掏出瑞士军刀,小心地刮下岩壁上的青苔。随着青苔剥落,一组刻痕逐渐显露出来:十二生肖围成环形,鼠首指向正东,猪尾对准西南。当老周带血的衣襟碰到猪首纹时,西南方岩壁突然剥落,露出一个古朴的青铜匣。
我颤抖着打开青铜匣,里面空空如也,只在内壁刻着一行字:“子午双佩,镜门自开。”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张新照片:完整的“豕神纳福”佩正摆在一块刻满星图的青石上,而照片边缘,赫然露出半截靛蓝色袖口,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暗处的敌人始终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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