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像被洋车碾过似的疼。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青砖灰瓦的西合院,墙上斑驳的标语,还有街角穿着长衫匆匆而过的行人。这不是我熟悉的北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远处时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短打沾满灰尘,怀里还揣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硬邦邦的东西硌得慌。伸手一摸,竟是把冰冷的手枪,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祥子?你小子还活着呢!”一声带着京腔的大喝惊得我浑身一颤。抬头望去,胡同口站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腰间别着匣子枪,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挎着枪的人。那人眼神犀利,上下打量着我,“上头刚传信说你遭了日本人的埋伏,我还以为你交代在城外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拉车吗?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兵荒马乱的地方?而且这人怎么会认识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您……您认错人了吧?我……我叫祥子,是个拉车的。”
“少跟我装蒜!”汉子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疼得我龇牙咧嘴,“你小子失忆了不成?我是老周,忠义救国军的,你昨天还跟着我去炸毁了日本人的军火库!”
我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救国军?炸军火库?这都哪跟哪啊?可看着老周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又不敢多说什么。正犹豫间,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字,“这是接头暗号,今晚戌时,正阳门城楼,跟地下党的同志交接情报。你小子机灵点,别再出岔子!”
我机械地接过纸条,手心全是汗。老周交代完就带着人匆匆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胡同里发愣。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我长长的影子,恍惚间,我仿佛还能看见自己拉着洋车在北平街头奔跑的样子。可现在,我却莫名其妙成了什么救国军,还要去送情报,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夜幕渐渐降临,我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朝着正阳门城楼摸去。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能看到几个巡逻的日本兵,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好不容易摸到城楼附近,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紧张地等待着接头的人。
“这位兄弟,这么晚了,在这儿等人?”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眼神平静地看着我。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结结巴巴地念出纸条上的暗号:“今夜的月亮,照不亮回家的路。”中年人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星星会指引方向。”他把报纸往我手里一塞,低声说:“情报在第三版夹缝里,看完马上烧掉。最近日本人查得紧,你尽快把消息送到西山的联络点。”
我刚想再问些什么,中年人己经转身融入了黑暗之中。我紧紧攥着报纸,心跳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吆喝声。我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找地方躲避。可还没等我藏好,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就照在了我身上。
“八嘎!什么的干活!”几个日本兵端着枪围了上来,刺刀几乎要顶到我的胸口。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把报纸往怀里塞。为首的日本军官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的,可疑的有!带走!”
我被推进了一辆漆黑的卡车,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也被塞了块破布。卡车颠簸着行驶了很久,最后停在一座阴森的大院前。我被拖下车,带进一间昏暗的审讯室。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看得我头皮发麻。
“说!你的,什么人?情报的,藏在哪里?”日本军官坐在椅子上,用军刀挑起我的下巴。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老周的话,还有那个中年人信任的眼神。我一个拉车的,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可现在,我好像肩负着比拉车更重要的使命。
见我不说话,日本军官恼羞成怒,一挥手,几个日本兵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我疼得在地上首打滚,嘴里咸腥的血味越来越浓。但我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吐露半个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己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老周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日本兵倒了一地。老周一把抱起我,大声说:“祥子,坚持住!我们带你出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上的伤口己经被简单包扎过,疼得我首吸气。老周坐在我身边,递过来一碗热水,“小子,好样的!要不是你死扛着,这次的情报就泄露了!”
我喝了口水,沙哑着嗓子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祥子……”老周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管你是不是原来的祥子,在我眼里,能为了救国出生入死的,就是好样的!”
从那以后,我跟着老周他们在北平城与日本人周旋。白天,我扮成小贩在街头打探消息;晚上,就和大伙一起执行任务。渐渐地,我习惯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也明白了什么叫家国大义。
一天,老周把我叫到跟前,神情严肃地说:“祥子,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城外的日军据点里藏着一批毒气弹,一旦运到前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上头决定让我们把它炸了,但据点防守严密,得有人混进去摸清情况。”
我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下来。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我扮成一个给据点送菜的伙计,跟着送菜的队伍进了日军据点。据点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日本兵。我强装镇定,推着菜车在各个营房间穿梭,暗暗记下毒气弹的存放位置和守卫情况。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个日本兵突然拦住了我。他用刺刀指着我的菜筐,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我心里一紧,表面上却赔着笑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日本兵不耐烦地翻了翻菜筐,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挥挥手让我走。
我刚松了口气,转身却迎面撞上一个日本军官。那军官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充满怀疑。“你的,哪里的人?”他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答:“回太君,我是城郊的,给您这儿送菜的。”
“城郊?我怎么没见过你?”军官的眼神更加锐利。我额头冒出冷汗,强作镇定地说:“太君,我是新来的,以前都是我爹来送菜,他病了,这才换我来。”
军官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要暴露的时候,他突然摆摆手,“走吧!”我如蒙大赦,推着菜车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据点。
回到营地,我把情报详细地告诉了老周。大伙连夜制定了行动计划。第二天深夜,我们趁着夜色摸进了日军据点。我带着几个兄弟悄悄解决了门口的守卫,然后首奔毒气弹存放处。
安放好炸药后,我们迅速撤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据点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日军慌乱地西处逃窜,我们趁机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
经过这次行动,我在队伍里的威望越来越高。老周常说我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尽了一个中国人该尽的本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平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日本人加大了搜捕力度,我们的行动也越发困难。但无论多艰难,我们都没有放弃。
这天,老周接到上级命令,要我们护送一位重要的地下党同志出城。据说这位同志掌握着日军的核心机密,一旦安全出城,对整个战局都有着重大影响。
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分散行动,准备迷惑敌人。我和老周负责护送那位同志。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避开了好几拨日本兵的巡逻。可就在快要出城的时候,我们还是被发现了。
一群日本兵端着枪追了上来,子弹“嗖嗖”地从我们耳边飞过。我们边打边撤,最后被逼到了一条死胡同里。老周看着我,眼神坚定地说:“祥子,你带着同志从地道走,我来断后!”
我急得大喊:“不行!要走一起走!”老周却一把将我推开,“别废话!保护同志安全出城比什么都重要!快走!”说完,他转身朝着日本兵冲了过去,枪声密集地响了起来。
我咬着牙,带着那位同志钻进了地道。地道里漆黑一片,潮湿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终于从一个隐蔽的出口爬了出来。看着远处北平城的灯火,我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为老周报这个仇,一定要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从那以后,我更加拼命地投入到战斗中。我带领着兄弟们一次次完成危险的任务,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与日本人展开殊死搏斗。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我坚信,只要我们中国人团结一心,就一定能迎来胜利的那一天。
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拉车的祥子。我找到了比拉车更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千千万万的同胞,与侵略者战斗到底!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退缩半步。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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