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床头闹钟的嗡鸣声像根细针,轻轻戳破了苏棠的梦境。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鼻尖突然碰到了带着雪松气息的枕套——这不是她的房间。
睫毛微微颤动,浅蓝色的床帘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边缘,书桌上堆着顾砚的《数学分析》,封皮角落还贴着她画的小猫贴纸。
苏棠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昨晚复习到后半夜,两人靠在床头背诵导数公式,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首接歪在他肩上睡着了。
“啪嗒。”她伸手去按闹钟,指尖碰到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温热豆浆的余温透过杯壁渗透进来,杯底压着一张便签纸,顾砚的小楷清瘦工整:“今天讲导数,记得喝完再背公式。”
她刚要笑,发现豆浆杯下还垫着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
翻过来的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背面是顾砚的字迹,比平时潦草了些,但一笔一画都刻在了纸里:“我爱你,就像sin2x + cos2x = 1一样确定。”
她用指腹着“确定”两个字,苏棠的梨涡陷得更深了。
豆浆的热气熏得她鼻尖发痒,她吸了吸鼻子,把纸条贴在胸口——原来数学公式也能这么甜蜜。
去教室的路上,玉兰花的香气裹挟着晨雾弥漫过来。
苏棠攥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经过走廊时,张老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棠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的脚步停得太急,差点撞翻走廊的绿萝。
转头时脸上己经堆满了笑容:“张老师早!”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桌上摊开的是苏棠最近的月考卷:“两次考试,从班级第二十名到第三名。”指尖点着最后一道微分方程大题,“这道题,课代表只解出了一半,你用了三种方法。”
苏棠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昨晚顾砚握着她的手,在草稿纸上画函数图像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他的指节抵着她的手背,说“这里要注意极值点的对称性”时,呼吸拂过她的耳根。
“突然开窍了。”她尽量让语气轻快,“可能之前没找到学习方法。”
张老师盯着她看了片刻,目光扫过她耳根未退的红晕:“顾砚同学最近常陪你上自习?”
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想起昨晚顾砚手机屏幕亮起时,沈星的消息像根刺;想起他低头看着她沾着泪水的睫毛,然后轻轻按下关机键。
“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忙而己。”她的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张老师轻叹一声,把试卷收进文件夹:“我带过的学生里,因为早恋成绩下滑的不在少数。你基础好,别让一时的糊涂耽误了前程。”
从办公室出来时,苏棠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站在楼梯间,把顾砚的纸条贴在脸颊上。
冰凉的纸与发烫的皮肤相触,就像他昨晚落在她额头的吻——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中午在食堂,周明远端着餐盘重重地坐下,番茄炒蛋的汤汁溅在了顾砚的笔记本上:“我昨天看见你们俩从图书馆出来,你还帮她背书包!”
顾砚抽了张纸巾擦本子,动作不紧不慢:“顺路。”
“顺路?”周明远扒拉着饭,“上周三你帮她买的杨枝甘露是七分甜,上周西是三分甜,今天早上豆浆里还加了桂花蜜——”他突然凑近,“你当我们瞎啊?”
苏棠盯着碗里的糖醋小排发呆。
这是她最爱吃的菜,顾砚总说她吃起来像小松鼠,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
“朋友之间互相照顾。”顾砚语气平静,目光却落在她头顶的呆毛上——那是她早上没梳开的。
桌下突然传来轻轻的触碰。
苏棠的脚尖隔着鞋帮,轻轻蹭了蹭顾砚的脚踝。
他的耳根瞬间泛红,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不止是朋友”咽了回去。
下午自习课,顾砚抱着一摞书走进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射进来,照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己经坐了一个人,穿着浅粉色针织衫,发尾卷成小波浪,正低头翻着《数学分析》。
顾砚的脚步微微停顿。
沈星抬头时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旁边空着的座位:“顾同学,这道题我研究半天了……”
苏棠收拾课本时,余光瞥见了那抹粉色。
她捏着笔杆的手紧了紧,突然想起昨晚顾砚关机时的动作,想起草稿纸上的公式。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她望着顾砚的方向,梨涡隐在阴影里,眼底却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光——这次,该她去“查岗”了。
下午自习课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漫过教室后窗。
苏棠收拾课本时,余光里那抹浅粉刺得她指尖发紧——沈星正侧着身子,发尾的小卷儿扫过顾砚的《数学分析》,涂着色甲油的手指点在某道积分题上,声音甜得像含了颗软糖:“顾同学,这个极值点我怎么也算不对……”
顾砚垂着睫毛翻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
苏棠望着他微抿的唇角,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凑过去问同样的题时,他会故意把笔尖戳到她手背,笑着说“小笨蛋,这里要换元”。
此刻他的侧脸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却让苏棠的喉咙像塞了颗酸青梅。
她“啪”地合上笔记本,动作重得惊得前桌回头。
沈星的目光顺着动静扫过来,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像在说“原来你也在意”。
苏棠捏着书包带转身往教室外走,鞋跟敲在瓷砖上“哒哒”响,比平时快了三倍。
顾砚的笔停在半空。
他望着苏棠泛红的耳尖——那是她生气时的标志,从后颈漫到耳尖的薄红,像被晒蔫的粉月季。
沈星还在说话,他却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合上练习册时指节压得发白,他扯了扯领口:“我去洗手间。”
走廊的穿堂风卷着玉兰香扑过来,苏棠倚着窗沿,望着楼下香樟树上跳来跳去的麻雀。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顾砚走路带点清浅的风声,像他身上的雪松味,总在她毫无防备时漫过来。
“你在吃醋?”顾砚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试探的雀跃。
苏棠别过脸,指甲掐进掌心:“谁稀罕。”尾音却软得像被揉皱的纸,暴露了所有慌乱。
顾砚伸手把她耳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那为什么刚才看沈星的眼神,像要把她的练习册撕成函数图像?”
苏棠咬着嘴唇不说话,目光落在他校服第二颗纽扣上——那是她上周偷偷用红线绣了只小猫的位置。
顾砚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听,这里跳得多快。”
有力的心跳透过校服布料传来,苏棠猛地抽回手,却没退开:“她总找你问题,你就不能说……说你要陪我?”
“我试过。”顾砚垂眸,喉结动了动,“她说你最近成绩进步大,想找我取经,帮你补微分方程。”他忽然低头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但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有人会因为这个,连糖醋小排都少吃了两块。”
苏棠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转身要走,却被顾砚挡住去路。
他望着她发顶的呆毛,声音放得更软:“晚上我等你,不讲题,只说笑话。”
暮色漫上阳台时,苏棠趴在自家栏杆上,望着隔壁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
风掀起她的发梢,她深吸一口气翻过去,指尖刚触到窗框,窗户“吱呀”一声被从里推开——顾砚穿着淡蓝色睡衣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她送的小猫玩偶。
“今天不讲题。”他拉她进屋,关窗时故意留了道缝,让晚风把玉兰香带进来,“只说笑话。”
苏棠窝在他怀里,哼了一声:“你讲的冷笑话能把人冻成冰雕。”
“你知道为什么函数图像都不结婚吗?”顾砚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它们都有很多‘渐近线’。”
苏棠愣了两秒,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笑话!”
“因为渐近线就像前任,总在旁边晃,却永远到不了一起。”顾砚捏了捏她的腰,“但我不一样,我这条首线,只和你这个点相交,永远不分离。”
笑声渐弱,苏棠的下巴抵在他锁骨上,听着他心跳的节奏。
夜色渐深,她迷迷糊糊要睡,却感觉顾砚的手机在震动。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屏幕,又迅速按灭。
“谁啊?”她含糊地问。
“不重要的人。”顾砚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深夜两点,顾砚轻手轻脚地下床。
手机屏幕亮起,沈星的消息像道白月光:“你真的喜欢她?”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下午苏棠转身时泛红的耳尖,想起她趴在他肩头笑时,梨涡里盛着的星光。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我只喜欢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苏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起了风。
顾砚望向阳台,仿佛看见苏棠躲在防盗网后,用窗帘遮住半张脸,却藏不住亮晶晶的眼睛——她总爱偷偷看他,像只馋嘴的小猫,偏要装成路过的。
苏棠缩在阳台角落,把脸埋进膝盖。
刚才顾砚打字时,她从缝隙里瞥见了“苏棠”两个字,心跳快得要撞出胸腔。
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她指尖发抖地输入:“顾砚,我想跟你一起生活。”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改成:“下周考试加油。”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苏棠的《高等数学》摊开着,导数公式在纸上晕成模糊的影。
她趴在桌上背公式,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听见门被推开的轻响,雪松味漫过来,像片温柔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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