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对着衣柜站了十分钟。
绣着月亮的睡裙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薄纱质地在壁灯下泛着珍珠白的光晕。
她指尖轻轻抚过裙角的银线，想起昨夜顾砚替她掖被角时，指节擦过她手腕的温度。
“被偏爱的人总该有点小贪心。”她对着镜子重复前晚的念头，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镜中少女耳尖泛红，睡裙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一点雪白，像颗沾了晨露的珍珠。
她咬了咬下唇，抓起床头的毛绒外套搭在臂弯 —— 万一顾砚觉得太露...不，她故意把外套松松垮垮地挂着，只要轻轻一抬胳膊就会滑落。
阳台的风裹着茉莉香飘进来时，苏棠正倚着栏杆数星星。
她听见熟悉的瓷砖摩擦声，呼吸陡然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睡裙。
顾砚翻进来的动作比往常轻了些，月光落在他发顶，像给黑玉镀了层银边。
他抬眼的瞬间，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 苏棠的睡裙被风掀起一点，露出截纤细的小腿，而她正歪着头看他，眼尾微挑，像只逗弄猎物的猫。
“顾同学。”她踮脚勾住他脖子，外套“啪嗒”掉在地上，“我要是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顾砚的手落在她腰上，指腹隔着薄纱能触到她皮肤的温度。
他低头时鼻尖蹭过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大提琴的弦：“你可以试试。”
苏棠的心跳快得要撞出胸腔。
她仰头看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又软又甜：“你不生气？”
回答是带着薄荷味的吻。
顾砚扣住她后颈，舌尖撬开她的唇，像是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揉进这个吻里。
苏棠的手指无意识揪住他衬衫下摆，耳尖烫得能煎鸡蛋 —— 原来被他认真对待的吻，比她想象中更烫，更沉，像团火要烧穿她所有伪装的轻松。
“万一...”她喘着气想再逗他，却被他含住耳垂轻轻一咬。
“我只信你会回来。”顾砚的拇指她泛红的唇，眼尾染了点薄红，哪还有半分高岭之花的模样，“但你要是敢不回来...”他低头咬住她锁骨，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我就去抢。”
“顾砚你属狗的啊...”苏棠推着他胸口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顾神？在吗？我来拿线性代数笔记！”
周明远的声音像颗惊雷。
苏棠瞬间僵住，手忙脚乱要推开顾砚，却被他搂得更紧。
门把转动的咔嗒声响起时，她脑子“嗡”地炸开 —— 完了，她没锁门！
门被推开的刹那，苏棠的睡裙肩带滑到臂弯，顾砚的衬衫扣子崩开两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投出模糊的轮廓。
“我去！你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周明远的眼镜滑到鼻尖，手里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褐色的枸杞茶溅湿了他的运动鞋。
苏棠的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要拉睡裙，却被顾砚按住手腕。
他慢条斯理理好衬衫，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笑：“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周明远倒退着往门外挪，撞翻了苏棠的椅子，“笔记...笔记下次拿！下次！”他逃得比兔子还快，关门时太用力，门框上的风铃叮铃哐啷响成一片。
苏棠抓起枕头砸向顾砚：“都怪你不锁门！”
“怪我。”顾砚接住枕头，顺势把她圈进怀里，“但周明远明天肯定会把消息传遍A大论坛。”他指尖绕着她发尾打转，“这样就没人再敢说你是靠卖惨上位。”
苏棠的动作顿住。
她想起昨夜贴吧里那些刺耳的评论，想起顾砚那条“喜欢不会过期”的留言，突然伸手环住他腰。
“顾砚...”
“嗯？”
“要是有人偷拍我们...”她话没说完，阳台外突然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
两人同时转头，只看见月光下晃动的树影，和一片被风卷起来的碎纸片 —— 像是某种黑色设备的包装壳。
“可能是野猫。”顾砚替她拉好睡裙肩带，“明天我让人在阳台装个防盗网。”
苏棠盯着那片碎纸看了会儿，终究没放在心上。
她窝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连夜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而此刻，三栋楼外的灌木丛里，许晴捏着手机缩成一团。
屏幕里是苏棠阳台的实时画面，刘昊正踮脚往窗框缝隙里塞微型摄像头。
她盯着画面里相拥的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苏棠，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许晴的呼吸几乎要凝成白雾。
刘昊的指尖在窗框缝隙里发抖，微型摄像头的金属外壳擦过瓷砖，发出细不可闻的刮擦声。
她盯着手机屏幕里苏棠窝在顾砚怀里的画面，喉间像卡了把碎玻璃——凭什么？
凭什么苏棠总能轻而易举得到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上周她匿名在贴吧说苏棠靠卖惨博同情，顾砚却亲自下场回帖"喜欢不会过期"；昨天她让刘昊去要顾砚的笔记，结果撞破两人亲密，现在全校都要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好了。"刘昊缩回手，额角渗着汗，"这破摄像头贼难装，得亏你说顾砚今晚肯定来——"
"嘘！"许晴突然拽他袖子。
手机屏幕里，顾砚的手突然顿住，侧头看向阳台方向。
他的眼神太专注，像是穿透了摄像头的视角，首接钉在灌木丛里。
许晴后颈发凉，猛地按下关机键，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她听见远处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
"走！"她拽着刘昊往灌木深处钻，高跟鞋踩断一根枯枝，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两人连滚带爬跑过花坛，首到拐过楼角才敢停下。
刘昊扶着墙喘气："你说顾砚没发现吧？"
许晴没说话。
她盯着手机里刚缓存的最后一帧画面——顾砚站在阳台边缘，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那眼神不像是偶然察觉，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顾砚确实在等。
他站在原地，看着监控屏幕里两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指尖轻轻敲了敲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半小时前他检查阳台时，在花盆后面发现了半片黑色设备包装纸——和上周在苏棠教室后窗捡到的碎片纹路一致。
当时他没声张，只让人在阳台装了个伪装成花盆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好对着窗框。
"看来有人急着送证据。"他低笑一声，将监控录像导出，保存进加密文件夹。
第二天上午十点，A大学生会群突然被一条消息炸穿。
顾砚V：[视频] 有人想搞事？
群里的消息瞬间99+。
视频里，刘昊踮脚往苏棠阳台塞摄像头的动作被拍得一清二楚，许晴缩在灌木丛里举手机的侧脸也清晰可辨。
"我去这不是大二的许晴吗？"
"刘昊不是计算机社的？怎么干这种事？"
"顾神这是早有准备啊！"
许晴的手机在课桌里疯狂震动。
她点开群消息，血液瞬间凝固——视频里的自己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连耳后那颗痣都拍得清清楚楚。
班长私聊她："许晴，学生会要查清楚，你最好来解释。"她手一抖，手机砸在课本上，《新闻学》的书页正好翻到"偷拍的法律后果"那章。
刘昊的情况更糟。
他刚走进教室，就被几个男生堵住："听说你帮人偷拍？" "顾神都放证据了，还装什么？" 他涨红了脸想辩解，却见前排女生指着他骂："恶心！" 手机提示音不断，社团群、游戏群、甚至高中同学群都在转发视频，备注是"偷拍惯犯刘昊"。
而此刻的苏棠正站在顾砚宿舍楼下，手里攥着刚收到的消息截图。
她仰头看三楼那扇开着的窗，阳光穿过玻璃在她发间跳跃，却压不住她眼底的疑惑。
"所以你昨晚故意不锁门？"苏棠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周明远撞进来是计划的一部分？"
顾砚倚着栏杆笑，晨光里他的白衬衫泛着暖光："不锁门是为了让周明远撞见，撞见是为了让消息传出去。
至于许晴..."他转身从桌上拿过笔记本电脑，点开监控视频，"他们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一周了。"
苏棠凑近看屏幕，画面里刘昊的动作让她后颈发凉："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因为有人太急了。"顾砚关了电脑，手指轻轻抚过她发顶，"上周贴吧的匿名帖，前天教室后窗的脚印，昨天阳台的碎纸片——"他低头与她对视，眼里像有星光在烧，"我早就在等他们动手。"
苏棠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就这么笃定我会选择你？"
回答是带着青草香的吻。
顾砚扣住她后颈，吻得又轻又慢，像是要把所有的笃定都揉进这个吻里。
苏棠的手指揪住他衬衫，听见他说："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比看星星还亮。"
"那你呢？"她声音发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你邻居家的小女孩，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顾砚的手臂突然收紧，几乎要把她嵌进骨血里："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第一次见你缩在阳台哭的时候，我就想——"他喉结滚动，"想把所有的光都捧到你面前。"
夜风渐凉时，苏棠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顾砚低头看她泛红的眼尾，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梨涡。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苏棠，这一次，我们不再逃避。"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第二天午后，苏棠抱着一摞《现代文学》课本往图书馆走。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面投下光斑，她刚拐过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棠。"
她顿住脚步。林浩的影子从转角处漫过来，挡住了半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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