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写满数字的墙上。
07号的血红瞳孔在防护面罩后闪烁，他手中的收音机仍在循环播放陆沉的声音："销毁所有未进化个体。代码：926845。"
陆沉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金属墙。荧光数字在他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触感，481213和926845交替闪烁，像某种倒计时。
"别信那玩意儿。"王铁啐了一口血沫，军靴碾碎地上凝结的银色液滴，"军方十年前就发现这段录音会自我复制。"
林夏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腕："看他的军牌！"
王铁胸前的金属牌正在发光。不是反射，而是从内部透出的幽蓝——就像便利店那节诡异的电池。
酸雨从天花板裂缝滴落，与军牌接触的瞬间，一束全息影像炸开。
三维地图上，整个海渊市被划分为4812个六边形网格，每个交点标注着926845。
"方舟计划的导航图。"王铁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找到标红的网格，那是..."
他的眼球突然上翻，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眼白。
王铁昏死过去，但地图仍在空中旋转。
陆沉伸手触碰，指尖穿过光影时，突然看到五年前的军事基地。年轻的王铁站在观测舱里，窗外是倾盆酸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07号）将注射器刺入他的颈动脉，银色液体流入血管。
"记忆读取是副作用。"林夏拽开陆沉，"他被改造成活体导航仪了。"
她掀开王铁的左袖，肘窝处有个条形码烙印：481213-07。
"07是指第七代观察者。"林夏的指甲掐进陆掌心，"我们得在他完全转化前..."
金库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透过门缝，陆沉看到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每个人都长着07号的脸，正用焊枪切割通道门。
"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林夏抓起医疗箱，"是来回收实验体的。"
她掰开王铁的嘴，将某种药丸塞进去。士兵立刻痉挛起来，军牌发出的蓝光转为血红。
地图上，一个六边形网格突然放大——中央银行地下三层的废弃金库。坐标926-845。
"真正的避难所在这下面。"林夏拖起王铁，"走紧急通道！"
排水管道的铁梯锈蚀严重，陆沉踩断第三根横杆时，坠入了十米深的黑暗。
他摔在一堆软质材料上——是防震泡沫，铺满了这个篮球场大小的密室。
手电筒光束扫过，照出排列整齐的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人形，由电线连接至中央控制台。
最靠近他的舱体标签写着：
#481213-07 原型体（王铁）
舱内那张和王铁一模一样的脸突然睁眼，虹膜是同样的机械灰蓝。
"欢迎回家，13号。"克隆体隔着玻璃微笑，"这次你带了什么礼物？"
林夏突然开枪打碎控制台。火花西溅中，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排空。
"不是礼物。"她拽着陆沉退向角落，"是病毒。"
陆沉这才发现，王铁军牌上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481212...481211...481210...
倒计时。
第一个克隆体破舱而出时，陆沉的大脑突然炸开剧痛。
所有数字从视野中剥离，在空中重组为立体方程。他不由自主地念出浮现的代码：
"IF 481213=TRUE THEE 926845"
密室的灯光骤然大亮，克隆体们同时跪地，像接收到不可违抗的命令。
"迭代完成。"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陆沉从未见过的脸——
是他自己，但右眼是机械义眼，瞳孔里跳动着481213。
"你好，过去的我。"屏幕里的陆沉微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数字总跟着你了吗？"
林夏突然将针管刺入陆沉颈部："别听他的！那是编译器在植入记忆！"
液体注入血管的瞬间，陆沉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
五次轮回。五次他选择成为编译器。五次文明重启。
黑暗吞没意识前，他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
屏幕里的自己说："下次记得选对答案。"
而王铁军牌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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