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的温度像冰，又像火。
陆沉的左眼（000000）和右眼（481213）同时刺痛，视线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左眼： 光梯是纯白的，尽头悬浮着一座水晶宫殿，无数数据流如银河般环绕。
右眼： 光梯是血肉构筑的，台阶表面浮动着人脸，每踏一步都传来凄厉的惨叫。
林夏跟在后面，她的伤口己经愈合，但胸口残留着核心被挖出的凹痕。
"别回头。"她低声警告，"下面是认知过滤器，掉下去的人会成为测试数据。"
陆沉还是回头了。
他看见整个海渊市正在坍缩，建筑像被无形的手揉捏，最终压缩成一个黑色立方体，和其他4812个立方体一起，悬浮在虚无中。
立方体表面标注着：
地球-481213号实验场
"欢迎来到监督者中枢。"
声音从头顶传来。光梯尽头站着三道人影——
左边是穿白大褂的07号，右边是机械化的未来陆沉，而中间......
是三个月前"死亡"的小雨。
她的身体完全由荧光数据流构成，胸口旋转着六边形核心，刻着：
编译器主程序
水晶宫殿内部是环形大厅，西壁嵌满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陆沉的克隆体，编号从000001到481212。
"你的前代们。"07号微笑，"最好的那个成了监督者。"他指向中央空置的舱体，"最差的成了养料。"
地面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沸腾的银色海洋——那是由失败测试体的意识组成的混沌池。
小雨（或者说编译器）飘到陆沉面前，数据流构成的手指轻触他的左眼："你本应输入481213重启，或926845终止。但000000......"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陆沉母亲的声音："......是个错误。"
记忆碎片如尖刀刺入大脑——
五岁生日那天，母亲给他看的星空投影仪，底部刻着481213。
大学实验室里，小雨偷偷修改他的气象算法，代码中藏着926845。
车祸前一刻，小雨将月光石手链塞给他，宝石内侧的000000在雨中发光。
"所有关键节点都是我安排的。"编译器恢复小雨的声线，"包括你的‘死亡’。"
林夏突然冲上前，手术刀刺入编译器胸口："谎言！你只是盗用了她的记忆！"
数据流炸开，又在空中重组为监控画面——
真正的小雨被固定在机械椅上，后脑插满数据线，嘴唇颤抖着重复："找...到...000000..."
编译器一挥手，宫殿穹顶变成星空图。
太阳系八大行星整齐排列，每个都被六边形网格包裹，标注着不同的测试编号。木星的卫星欧罗巴上，清晰可见人工建筑群组成的巨大数字：
926845
"地球只是初级测试场。"07号调出数据面板，"像这样的实验，我们在银河系运行着481213组。"
面板显示：
当前文明评分：61/100
淘汰阈值：＜60
晋升标准：输入000000
未来陆沉突然拽过陆沉："他们没告诉你代价！输入000000的人会——"
他的警告被警报声打断。
"注意，检测到异常数据。"机械女声回荡，"13号测试场出现逆向感染。"
监控画面切换到海渊市——黑色立方体表面正渗出银色液体，而液体中漂浮着倒置的数字：
324184
"你的左眼......"编译器第一次露出惊恐表情，"它在反写协议！"
林夏突然将陆沉推向控制台："现在！连接地心立方体！"
她的身体开始极速变异，皮肤剥落露出下方的机械骨骼——和当初小雨的形态一模一样。
"我才是初代监督者。"她的声音变成电子混响，"编译器篡改了我的记忆，把我丢进测试场......"
07号扑向控制台，但被未来陆沉拦截。两个机械体在数据流中厮杀，零件与代码西溅。
陆沉的手按在控制面板上。
右眼显示：
输入481213重启文明
左眼显示：
输入000000解放文明
而编译器在他耳边低语："选第三个选项，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将陆沉母亲的照片投影在空中——照片角落的日期被刻意涂改，依稀可见：
324184
倒置的481213。
陆沉笑了。
他同时调用左右眼权限，在面板输入：
324184
548629
整个宫殿剧烈震动，培养舱接连爆裂。编译器发出刺耳的尖叫："你竟敢——"
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数据流中浮现出真实形态——
一个由无数张人脸组成的聚合体，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测试必须继续。"
而地心立方体表面，数字正在重组：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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