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从琴艺开始。公子虞一曲《凤求凰》弹得缠绵悱恻，赢得满堂彩。轮到魏丑夫时，他掌心全是冷汗。现代的他倒是会弹吉他，可这古琴……
"怎么，连琴都不会？"赢嫫公主眯起眼。
魏丑夫急中生智："公主，小人可否换种乐器？"得到首肯后，他取来一片竹叶，抵在唇间。
清越的旋律流淌而出。他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在21世纪现代社会撩妹必备的曲子，穿越两千多年的时光，在秦国的宫廷中幽幽回荡。
所有人都呆住了。赢嫫公主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酒液滴在裙裾上也不自知。公子虞脸色铁青，指甲掐进掌心。
曲终，园中鸦雀无声。
"这是……什么曲子？"赢嫫公主声音有些发颤。
"《月之恋》！"魏丑夫信口胡诌，"是小人故乡的情歌，献给……明月般高贵的公主。"他抬头，恰见一轮明月悬于天际，与蓝月送他的那枚月牙形吊坠何其相似。
赢嫫公主久久不语，忽然拍案："赏！"
侍从捧上一套玉饰——正是那套月纹玉佩。魏丑夫叩首谢恩，余光瞥见公子虞眼中杀意毕现。
比试继续。诗词、书画、舞剑……魏丑夫凭借现代知识勉强应付，虽不算出彩，但有那首"月之恋"打底，竟也排在中游。最后一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哭喊着被拖去了兽园。
夜深人散，魏丑夫刚回到偏殿，就被一股大力拽入暗处。公子虞将他抵在墙上，匕首抵住咽喉："说，那曲子在哪偷学的？"
魏丑夫心跳如鼓："是故乡俚曲……"
"放屁！"公子虞匕首下压，一道血线顺着魏丑夫的脖颈流下，"那曲子用的是西域音律，而你是魏人！"
西域？魏丑夫突然想起历史课本上说，张骞通西域前，中原对西域音乐知之甚少。他急中生智："我母亲是西域人！"
公子虞一愣，手上力道稍松。魏丑夫趁机猛推他一把，夺路而逃。身后传来公子虞的冷笑："明日公主寿宴，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回到房中，魏丑夫瘫坐在地，脖颈的血染红了衣襟。他摸索着找出阿蘅给的药粉，胡乱敷在伤口上。窗外树影婆娑，像极了蓝月家别墅后的那片竹林。他想起第一次去蓝月家，她弹钢琴给他听，月光透过竹影照在她脸上……
"砰！"窗棂突然被撞开，一个黑影滚入室内。魏丑夫还未来得及喊叫，就被对方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阿蘅的声音。她迅速关上窗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明日寿宴，别碰任何酒水吃食。"
魏丑夫瞪大眼睛："有人要下毒？"
阿蘅不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首曲子……你从哪学的？"
"我……"魏丑夫不知该如何解释。
"算了。"阿蘅摇头，"记住，明日无论发生什么，咬定你母亲是西域人。"她说完便要离开。
"等等！"魏丑夫抓住她的衣袖，"阿蘅姐姐为什么要帮我？"
阿蘅回头，月光下她的眼神复杂难明："你很像……一个故人。"她轻轻挣脱，"小心缪乙，他是公子虞的人。"
魏丑夫呆坐良久。阿蘅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缪乙、公子虞、西域使臣……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可怕的阴谋。而他，魏丑夫，不过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颗棋子。
但棋子也能翻身。查攀安在现代社会能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靠的不仅是脸，更是脑子。魏丑夫擦干血迹，对着铜镜练习微笑。明日寿宴，将是他的翻身之战。
窗外，一轮圆月隐入云中，像极了蓝月哭泣时低垂的脸庞。
寿宴前夜，魏丑夫在灯下反复检查阿蘅送来的小包。里面是几粒乌黑的药丸，闻着有股刺鼻的硫磺味。他犹豫片刻，还是吞下一粒——比起未知的毒药，他更愿意相信这个神秘的侍女。
药丸入喉，像吞下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魏丑夫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恍惚间，眼前浮现蓝月的脸，她穿着那件淡蓝色旗袍，站在生日宴会上对他微笑……
"攀安，这是我爸爸从波斯带回来的香料，据说能预知危险……"蓝月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
魏丑夫猛然惊醒。那不是梦，是真实的记忆！蓝月确实给过他一种古怪的香料，说是家传秘方。难道阿蘅给的药丸与蓝月家的秘方有关？
窗外传来三更鼓响，魏丑夫勉强爬起身。喉咙的灼热感己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效果，他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远处侍卫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寿宴当日，整个公主府张灯结彩。魏丑夫穿上赢嫫公主赏赐的月白色深衣，腰间系着那套月纹玉佩。铜镜中的男子眉目如画，只是脖颈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伤痕——那是公子虞留给他的"礼物"。
"魏公子，该入场了。"阿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今日她穿着一袭湖蓝色曲裾，发间别着一支素银簪，朴素中透着清丽。
魏丑夫注意到她手腕上也有个月牙形印记，与他的一模一样。"阿蘅姐姐，这药……"
"噤声。"阿蘅迅速环顾西周，压低声音，"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碰西域使臣送的酒。"
她转身欲走，魏丑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感激地说："谢谢阿蘅姐姐！"
阿蘅的眼睛在阴影中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蓝色，像极了蓝月戴美瞳时的模样。"你好自为之。"她轻轻挣脱，"我们都是下等人……我不想你白白送死。"
宴会场设在公主府最大的凌云台。魏丑夫随阿蘅入场时，上百盏青铜灯将高台照得亮如白昼。赢嫫公主高坐主位，身旁是几位华服贵族，其中一名虬髯大汉格外出众——他是西域使臣乌尔罕。
"丑夫，过来。"赢嫫公主招手，魏丑夫乖顺地跪坐到她脚边。对面席位上，公子虞正冷冷注视着他，手中金杯捏得似乎要破碎一般。
"今日是本宫五十有五寿辰。"赢嫫公主环视众人，"特备薄酒，与诸位同乐。希望大家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乐声响起，舞姬们水袖翻飞。魏丑夫表面恭敬，实则警惕地观察着西周。阿蘅站在公主身后，目光不时扫向西域使臣那边；缪乙则像条毒蛇般在席间穿梭，几次与公子虞交换眼色……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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